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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李大人惩罚了不长眼的人后,在众纲商默认下,稀里糊涂的贪污了一个总商名额。

之后便继续交待:“二十四总商中,七大巨商,不,八人为大总商,其余十六人为普通总商,皆为公会管事,公会总管依旧何员外出任。凡有盐业小事,可由八大总商商议,大事由二十四总商共议这些条例,你们总商细细拟定后,报与本官一份。”

成功晋级为大总商的金百万越听越为女婿的手腕震惊,当初他怂恿自己去提议建盐业公会,原来都是给今日打埋伏。

如果说昔日盐业公会是众纲商面临不可预知危险时,为了抱团自保而自发组织的。那么在今日悄然之间,女婿要将公会变为经朝廷或者官府认可的半官方行会组织。

经过李佑教导,金百万得闲时仔细研究了上古与夏商周的事情。三百纲商本是一个松散总称,就像上古先民各部落一般。各吃各的窝本,各有各的门路,可以因为同乡关系互相帮忙但并不互相统属。

无欲则刚是至理,有了欲望就有了弱点,有了欲望就可以被操纵,李佑所作的,其实就是为他们这些赚钱赚到没追求的盐商制造出了新的欲望。

现在先是被引诱成立了联盟,又被顺势利导分出了等级和阶层,有了等级和阶层,自然就有了利益和斗争。

金百万以古鉴今,甚至感觉自己看到了未来。这次争夺总商位置,只怕仅仅是个开端,大家都笨手笨脚的,显得不温不火,放到史上类比只不过是首开纪录的夏启杀伯益。

那么纲商渐渐习惯了争夺之后呢各总商难道不想让自己手底下多几个小商么到那时候,隔岸观火、渔翁得利的受益人又是谁

尧舜禹的先王之治崩盘后,受益人无非是夏启商汤周武这些人而已。这次李佑的招数大概没有还使完,受益人肯定就是他背后那个神秘人物。

又想起李佑若隐若现的皇家背景。金百万心里惊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帝王术

李佑也为自己的精密布局而得意,成就感十足,心中谋划到此算是完成了一半。

国朝盐业是个从头到尾的计划经济体制,从生产到销售具有很强的指令性色彩,盐商赚钱完全靠的纲盐政策。所以盐业的利益阶层极端封闭,朝廷之外基本就是盐运司加纲商。

利益重新分配只牵涉到相关这部分人,波及面极其狭窄,不会动荡整个社会和体制。只要上层动了决心改变现有机制,那顺势而下就是很简单的。

就在今日选举同时,有一支从南京而来的队伍缓缓地驶入了扬州城,又给李大人的革新大业带来了若干变数。

第五集牧守江北第415章春游惊变

二十四总商出笼之后,中午便在会馆公道堂中办了盛大酒宴狂欢一场。李大人与民同乐,喝了几杯,便回衙署。

他刚坐定看了几件公文,就有把守城门的官军前来禀报:“今日有南京的办盐太监及其随从入城。”

李佑听了后没有太在意。南京留守的大小官吏军士太监,每年用盐四十万斤,其中有些涉及到宗庙陵寝的,需求更是挑剔,所以有太监每年来一次扬州办盐并不稀奇。

他们是和盐运司打交道来的,与地方没什么关系,李佑又自恃身份和名望,没事更不会去主动拜访太监。

话说南京距离扬州较近,水运又方便,盐价极其便宜,大约只有汉口口岸批发价的一半,每斤不过一分银子。

所以贩运纲盐去南京,利润并不高,一般盐商兴趣并不大,何况官军内监用盐,仗势给价更低,没人愿意去受这个气。

多年来,南京用盐却一直都是李佑的便宜老丈人金百万承办。金大员外与南京方面勾结,每年都偷运上亿斤左右的余盐。这点南京官用盐,对金百万而言自然就当送礼了,折本提供也无所谓。

闲话不提,却说当前李大人一手摆平了盐商,一手顺利开展迎驾事务,满城声望愈隆,什么巡抚行辕、盐运司、府衙之类的都沉寂消停下去。一时间,李太守感到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正值三月初春,扬州人习俗最喜三四月中簪花出游。李佑在全家人的撺掇下,带着所有妻妾儿女,宝马香车、画舫相随的浩浩荡荡出了拱辰门,去瘦西湖沿岸踏青赏春。

此时恰好俞琬儿从高邮过来,便加入了游春队伍。一年之计在于春,她本是来与金家商谈今年运盐业务的,赶上了全家出行游玩,于是一起同行了。

没有尔虞我诈的争斗,没有案牍劳神的公务,李佑的心情难得放松平和,放下了官老爷架子,表露出二十岁年轻人的活力。

略感疲累时,找了一处风景好的地方,拉起三面锦障,圈出一片空地,只对着湖面开着口子。又铺上毯子,全家人席地而坐,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李佑饶有兴趣的看着膝下一双儿女斗法。大姐儿依仗领先半岁的体格,强行压迫弟弟,而李大郎则倔强的拼命反抗。一对小小的身子在柔软的毯子上滚做一团,依依呀呀的叫声都分不清是谁发出的。

李老爷唯恐天下不乱的时而给儿子加油,时而给女儿叫好,很不负责任的表现惹得关绣绣一通白眼,分开了两个不亦乐乎的娃娃。

紧挨着李老爷的是俞娘子,她与李佑聚少离多,别人不会与她抢这个位置。

俞琬儿斜瞥了一眼正与程赛玉窃窃私语的马氏娘子,在李佑耳边悄声问道:“老爷给个准话,谁是第五房”

“你若回了家,自然就是你。”李老爷承诺道。

俞娘子唉声叹气道:“真是同人不同命,我们俞家村追随老爷鞍前马后,如今还不如马庄的安逸。”

那泗州马庄,在族长运筹帷幄下误打误撞帮着李佑平了一起谋逆造反,经李大人奏请报功,如今被朝廷赦免了掘祖陵大堤的株连之罪,还赏赐给盱眙县田亩若干,以及免赋役五十年的优待,小日子过得便滋润起来。

“那马家命好,你不服也没法子。你们俞家村搬到高邮去,免去了年年灾害,不也可以么。”李佑笑道。

“种地总要看天吃饭,奴家出了些银子,去海边盐场那里收了一千多亩的芦荡地,这个似乎比种地还旱涝保收。”

李老爷点头道:“你这个想法不错。”芦苇是煮盐必须的燃料,相当于生产资料的一种,在盐场算得上硬通货,收购芦荡确实很合算。

此时有个中年婆子从围障外闪进来,向李老爷禀报道:“外面有个自称俞达的,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见老爷。”

李佑倒是知道这个俞达,他是俞琬儿的同族堂兄,粗通文墨又行走过江湖,为人机警干练,算是俞琬儿找出来重点培养的。

李佑疑惑的瞅了一眼俞娘子,俞琬儿便道:“今日金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