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65(1 / 2)

“胆敢抗拒官法,妄图逃脱,先挑断脚筋示众之后再听候发落”

又一具挑断脚筋的垃圾被丢到了墙角剩余的二十多个可疑份子齐齐打个哆嗦。他们终于明白,这位来查案的大人看似嘴上无毛,似乎闹一闹就能叫他手足无措,其实绝非软弱温和的文官,真真正正的生杀予夺,仗着懿旨打心底并不拿他们这些杂吏的小命当回事的。

参观了李佑手段,崔监生偷偷擦擦汗。自己当初在县里和李大人打完官司后立刻跑路果然无比英明,不然自己的下场也不会比眼前这两人更好了。

本官干过衙役、当过巡检、做过推官,无不是与犯人匪盗打交道的差事,想与本官比狠就是你们这些卑贱人物最大的错误李佑对崔监生吩咐道:“下面托付于你了,每人先杖责五十再给纸笔。能招出线索或认罪的,后面可免责五十,不能招出线索只自辩清白的,再杖责五十以观后效。什么都不招的,打死为止”

虽然不太明白李大人如此安排的深意,但崔经仍不加思索的应声道:“谨遵命”

一时间院内棍杖翻飞,好似人间地狱。

国子监中有不少好事者逡巡在院外想瞧热闹,却只听见哀号、惨叫、呻吟连绵不绝,此起彼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不带停歇。想象着里面的惨状,顿时个个毛骨悚然。看来今天肯定要死掉几个的

消息传到彝伦堂,石大人的幕僚高师爷恰好也在国子监看望东家,闻此建议道:“大人扬名之机到了眼下正值京察,许天官蓄意刷新气象,京师官场人人自危,无人敢弹劾李佑。东翁何不奋起弹他一个暴虐残酷,必定中外瞩目以吾度之,李佑心中已经不甚在意被弹劾了”

石祭酒叹道:“此举等案子了结之后再议,现在不当其时,吾已经答应过不干涉他查案举动。况且他有懿旨在手。”

天近午时,李佑正在绳愆厅中细细翻阅呈上来的一批供状。这些供状,大都是自陈冤屈的,没有几个能提供线索。忽然有把守太学门的小校过来禀报道:“有位监生欲强行出门,已被扣押,如何是好请大人示下。”

李佑闻言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担心从兵马司借来的士卒靠不住,在大门安排了锦衣卫小校一名监视。

这个敢逆风而动的监生八成是权贵之后,兵马司未必敢招惹,但锦衣卫属于皇家亲军,世代袭替自成体系,不用畏惧区区一个富贵监生。

将那监生押到绳愆厅,李佑打量他不过二十几岁年纪,心里便可以确定,这的确是所谓的荫监官生,不知道是哪家权贵的后人。一般以贡生入监的民生,岁数都不会小,二十几岁正是奋发考科举时候,怎么会来坐监,也只有权贵后代恩荫入监的才会如此年轻。

“你这荒唐狗官将我太学生视为囚犯乎”那监生咆哮道。

你说“我太学生”而不是“我”李佑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有文章。

那监生骂个不停,李佑面色阴沉下来,又一个想与他比狠的但监生身份与小吏不同,算是读书人,他这个外来官不能随便上大刑的,不然容易引起士林非议。想了想也懒得问他身份,下令道:“先给掌嘴三十”

“狗官敢尔”这监生破口大骂。

三十下足足打得这监生嘴唇肿大破裂,声音中气也小了许多。

李佑继续下令道:“扒掉外衣直裰,打掉头上平巾押去在国子监中游监示众以儆效尤”

崔监生拿着一叠新的供状进来,目送那监生出去,忍不住劝道:“大人,须得为读书人存几分体面。”

李佑边接供状边道:“以我观之,此人性格鲁莽且自以为是,必是受人鼓动。本官捉他游监,意欲将这个鼓动之人钓出来,看看是何人在背后弄鬼这个弄鬼之人,必然就是心中有鬼,心中有鬼必然与此案脱不了干系”

崔监生没有再说什么,拱手道:“堂前之人都审过一遍,包括先前二人,供状已经齐全,请大人示下。”

“待我看过再论。”

崔监生才退到房门正要出去,却听见李大人拍案叫道:“果然如此崔经回来”

他又转身回到公案前方,李大人抽出两份供状递给他道:“你看一看这两份。”

崔监生翻了翻,都是自辩清白的那种说辞。

原来写下这两份供状的小吏一姓张,一姓方,住所彼此相邻。两份供状中一起提到,监生被下毒的那晚,他们都在家中未曾外出。但不同的是,方姓小吏以张姓小吏为证,张姓小吏以方姓小吏为证。

李佑得意笑道:“若说是巧合,有这个可能,但本官宁可先不信这是巧合。本官假定他们事先有过约定,如果某一个人被怀疑了,另一个人就要出面作证,但他们没想到一起进了这个院子被拷打,一时没有别的由头便形成这个巧合。”

崔监生突然明白了李大人为何要这些嫌疑人自辩清白,眼看案情有了进展也有点兴奋,“不错若是坦然无私,他们为什么会提前做好不在场人证的准备这其中有门道在下这就将他二人提进来”

第四集京城风云第276章醍醐灌顶的崔监生

话说崔经得了李大人命令出房提人犯,入目院中只见二三十条人体胡乱罗列,堪称一片狼藉、哀鸿遍野。对此他心中却泛起了挥之不去的艳羡,对权势的艳羡。

崔经费了好一阵子功夫,才从地上这些人中找到两个目标,吩咐小校抬到李大人面前。

这张、方二小吏,一个是国子监典簿厅的小吏头目,一个是国子监绳愆厅普通小吏,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他们的住处却是比邻而居,交往密切。

别的陈词多是语焉不详,有的甚至难以自圆其说,不过半年前的事情说不清楚其实情有可原。但这两个人却记得清清楚楚,还弄出一个令李佑感到可疑的互相为证。估计这俩人当初约定好的时候,只想着一人被捕一人搭救的状况,没有料到双双被抓起来。

这是个有罪推定的时代,李大人当然不介意把他认定可疑的人物提上来继续拷打逼供。

那二人自从被抬进来,便晓得自家已成为重点嫌疑犯,便顾不得装死,连连高呼冤屈。“小的二人那晚一起在张家吃酒,完后下棋耍子,并无他事,委实冤枉”

崔经计上心来,对李大人悄声献策道:“可将他二人分开各自审之,逼问那晚细处端详,诸如吃的什么酒、桌上几道菜、下棋胜负状况、有无观战者、门外有没有犬吠、晚间月色如何此类。他们即便事先有所准备,总不能将所有事情都料到,终有破绽。”

自以为是李佑暗道,你以为本官蠢到还需要你来提醒这点么这实在让李大人感到自己被小瞧了,不过念在崔某人是立功心切的份上就不与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