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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身价只需一百两脱籍银,但知县大老爷再穷也不会缺这百八十两银子罢。

李佑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但在场的别人不知道。李典史横刀夺爱严秀才二龙抢珠李环嫌贫爱富李媚姐恩怨情仇姚兴儿横插一杠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有。

见得仪式被搅乱,李媚姐身为主人,那必须要出面的,她心里暗怪这死冤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冒出头来,是个什么意思你要对环儿有兴趣,早说呀,姐姐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少收你点银子也不是不可以。

李媚姐待要上前质问一番,却见身旁人影一晃,姚兴儿抢出列,在她前头娉娉袅袅行到李佑身前,屈身拜见道:“数日不见,李先生万福。”

李佑其实就没认真和姚兴儿打过交道,见过两次不是斗鸡一样就是泥偶木像一般,反正没正经见过本县头牌的风采。今夜见得姚兴儿神采焕发,姿容清丽,烛影下掩不住的肌肤如玉,暗叹不愧是头牌人物。又听得姚兴儿娇声对他问安,心肝不由得软了三分,还带有些男人应有的小得意。

李媚姐冷哼一声,改了主意,拿出风流做派要与姚兴儿别苗头,扭着身子亲热的贴上李佑问:“李小哥哥所为何来”

还是正事要紧,李佑对姚兴儿歉意一笑,便对李媚姐道:“姐姐借一步说话。”扯着李媚姐来到外廊,低声道:“知县大老爷要纳妾,托我寻人,我欲将小环送去,你看如何”

李媚姐闻之满心欢喜道:“有这等好事你千万不要哄骗奴家。”

那陈知县来的时日虽短,但名声甚佳,衙里暂无其他女人争宠,去给他当侧室比在娼门厮混强太多了。乍一听到,李媚姐简直不敢相信这等好事情,别是李佑来逗她开心的罢。

“你且放心,准有此事的,我何曾骗过你么。黄师爷已经托了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老爷前途无量,你家环儿可要把住这个机遇,说不得以后我见了她也得称一声姨太太、陈夫人了。”李佑打消李媚姐的疑虑道,又很为难的说:“就是现在环儿要出了阁,怕这事情就难办了。”

李媚姐呆了一呆,暗咬银牙拿出几份果断,“多谢李先生惦记我家环儿,奴家必有重谢。”说罢回房去取了两个大元宝出来。

李佑只道这是给他的谢礼,看样子一个五十两。一边嘴里道着“姐姐太客气了”,一边拿手去接,却接了一团空气。

李媚姐小腰一扭晃过了李佑,递了几个媚眼道:“先生稍安,谢礼在后头呢,长夜漫漫急得什么。”又走进了厅堂内。

第一集初来乍到第17章长夜漫漫

李媚姐双手捧着元宝,转身到厅里找严秀才说:“严相公,有贵人看上我家环儿,今晚要对不住了。这是一百两,算是奴家赔礼。”

扫了兴的严秀才十分恼火,问道:“是陈父台么”开始他以为李佑是来故意捣乱,现在听得李媚姐这样一说,原来还别有内情。想来能指使李佑办事的,怕是也只有知县了,谅那李佑也没有胆量借着知县的名头招摇撞骗。

李媚姐陪笑道:“这个奴家可不敢说。”

严秀才自拊惹不起陈知县,常言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他们家虽是本地大户,但没有出过高官,最多也是举人。虽能横行乡里,但与陈知县碰撞,份量还是轻了些,他那当学政的老师都不一定支持他。

想了又想,严秀才也不敢当场发作,遂忍气吞声,朝着李佑拱一拱手道:“李先生多有恩惠,小生必有厚报。”

李佑还礼道:“严相公,不要误会,在下”

严秀才哪里听得进去,招呼朋友们一齐离开。他这次又失了脸面,心里算是真记恨上李佑了。

李佑无奈地摇头叹口气,虽然他有知县撑腰,暂时不太惧怕。但奇妙莫名的招惹了这么一个人物,总不是好事情。归根结底也不是深仇大恨,回头看能不能找人做中化解了罢。

李媚姐又拿出伶俐手段,将还觊觎李佑的妓家姐妹们都哄走了。

莺莺燕燕之中,姚兴儿觅个空儿对李佑道:“奴家扫榻相待,愿与李先生多多走动,请李先生赏光。”

在李媚姐冷冷有若实质的目光注视下,有求于人的李佑纵有什么话,也只好敷衍道:“得空,得空。”

待人走的清光,夜深人静时分,李佑和李氏姐妹围桌而坐。李佑把情形一说,李媚姐喜得眉开眼笑,暗念神佛保佑,嘴上不住的感谢李佑给妹妹找一个好归宿,并暗示李佑今夜可以留宿,并且不用付款的。

宾主言谈尽欢、其乐融融之际,一直沉寂了半晌没吭气的李环却突然冷冷一笑道:“敢情我就是个货物,任你们买来卖去、送来送去的。”

“好妹子,姐姐我哪桩不是为你好”李媚姐连忙道。

李环这些年来心内始终带着郁结之气,大约有些流落娼籍自伤身世的不甘。李媚姐和李佑其实都能感觉到一点,只是没有想得太严重。李佑只道这是青春期的叛逆罢了。

今夜要出阁,李环这股子不安定的情绪也快要到了顶点,但不得不面对现实强压下去。可事情一再变换,眼前两人把她谈来谈去,却对她本人不闻不问,顿时把这股气燥了出来。

“是么,都是为我好。又是写词捧我又是八十两银子卖了又是送人当侧房,那真是好,好得很。”李环执拗起来连连冷笑道:“恭喜姐姐以后不必为我发愁了。”

李佑第一次见李媚姐发急了,她高声说:“你这说的什么糊涂话我们这样的人家,还能怎么样我为了你费了多少心”

“是啊,还能怎样,左右只是随你的意罢了,我真真是无关紧要的。”

李佑忍不住出口劝道:“环儿太偏激了,媚姐操持这些真是为你着想”

不开口还好,李环顿时又把矛头指向李佑:“你将我介绍与知县当妾,不也是图的巴结上知县么,奢谈什么为我着想,奴家可当不起。”

“此事于你并非坏事啊。”李佑说。

李环泪水流了出来,“原来你们都以为这样算是对我好,合该我这么下贱。”用手绢用力擦了一擦,“我今儿就偏不随你们愿,你们也别想拿我去讨好县官。”

李佑被说破心事,脸上也挂不住。拍案而起道:“简直不可理喻李环你自幼受你姐养护,不知世事艰难。看的两本书便一味尖酸撒泼,只道天下人都负你么罢了罢了,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小女子,我也不敢沾惹,就此告辞。”

李媚姐也着恼道:“你想怎样”

李环还嘴:“我不想怎样,你想怎样。”

姐妹两人拌起嘴来。

李佑现在可不敢把李环介绍给陈知县当妾了。以她这样的性子,陈知县也不是唯唯诺诺的懦弱人,结果可想而知。若在衙里闹出些纠纷,陈知县又是个爱面子要名声的人,必要将罪责怪到他头上来。

还是去别处寻些温柔体贴些的好女子罢。早知道李环如此有性格,那就不来这趟了,都是以前接触不深的过。

李媚姐眼看着竹篮打水两头都要落空,又被妹妹那不近人情的言辞逼的满怀郁郁无处发泄,再想到自己这几年的费心费力,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