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听着他的话,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心道:他怎么知道我脑海中在想些什么魔法灯、蝙蝠粪便和猫脑浆全都说中了
“你会读心术是吗我听说过这种巫术,你果然是个巫师。”伯爵说道。
“呵呵随你怎么说吧。”天一道:“你把我想象得越神秘、越强大,也就会对我越有信心。如果你认为我只是个耍些小伎俩的江湖骗子,我反而会感到难办。”
伯爵想了想:“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巫师。”
“我叫天一。”天一用中文念了自己的名字:“不过我不勉强你用自己根本不知道的语言拗口地叫我的名字,你可以称我为老板,但别乱用巫师这种词汇,这种地方,人多耳杂。你也知道,梵蒂冈离这儿不远,我可不希望被抓起来当烤串那么烧。”
“好吧,老板,如果你能用那套读心术猜出我的来意,我会考虑和你谈下去。”伯爵说话也是滴水不漏,如果真是遇到江湖骗子,这句话中也根本就没留下任何可供揣摩的信息。他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往往能养成谨言慎行的习惯。
自古以来,“读心术”和“通灵”的骗局可谓经久不衰,可以说是一门谈话的艺术,操作起来有一定难度,但说到底,也只是骗术而已。明白人自然很清楚,只要我不给你暗示和信息,你就没办法玩儿下去。
以读心术举例,开场白一般是这句:“最近有什么烦恼吧”
废话,没烦恼还是人吗总之,一般人都会回答,是啊。
接着就看看对方的反应和穿衣打扮,手上有没有戒指,或者戴过戒指的痕迹等等,随后再来这么一句:“是人际关系上的吧”
经他这么一说,没烦恼的人,也会立刻被引导着想到许多烦恼,朋友多烦恼肯定就多,没朋友就是社交能力障碍。
诸如此类的问题推衍下去,让你以为被读心,其实确切的信息都是你自己说出去的。
读心术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总体来说,也是个技术性行业,重点是要察言观色,思维敏捷,反应迅速,最好再加上外表亲戚,声音富有磁性,那你就能上电视节目了。
但真遇上来找茬的人,很容易玩儿砸,两句话就能拆你招牌。第一句回答:“是啊”,然后第二句回答:“我爱上了一条狗”,基本上游戏就到此结束了。
正所谓七十二行,诈骗为王,天一当然也会玩儿读心术这种把戏,但他通常都没必要玩儿,因为他有心之书
“你想把宝藏藏起来,却找不到安全且隐秘的地点;圣殿骑士的前途未卜,你这流亡的大团长根本没有什么实权,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你接任了大团长,连你自己都吃不准得到这个职位的程序是否合法;你觉得自己时刻受到生命威胁,腓力四世派来的追兵、被买通的刺客,暗中觊觎宝藏的某种组织、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诅咒等等”天一用很轻松的语气就道破了对方全部的担忧,这些破事儿在伯爵脑海中像一团乱麻,却被天一归纳得井井有条。
伯爵的眼中,闪过的除了惊讶,还有许多兴奋:“您真是一位拥有卓绝法力的高人。”他的语气也变得不同了。
天一的语气却是不变的:“我可以给你指明一条道路,但我的服务并不是免费的。”
“我明白,如果您需要的金银,我可以将宝藏中三分之一的”伯爵没说完。
天一便打断道:“钱伯爵先生,钱钱钱。”他喝了口自己磨的咖啡:“多么庸俗的一个词汇,很多人觉得这个词听上去是如此美丽,他们的眼里仿佛都能射出金银的光芒,但你我都清楚,财富是肮脏的诅咒,是来自地狱的毒物,是把你们圣殿骑士推向毁灭深渊的狂风。”他的眼神狂热,说得非常起劲:“我可不希望得到这种东西作为报酬。”
第十一章魔头
伯爵都听傻了,你丫疯了吧你知道三分之一的宝藏是多少钱吗十字军来回东征加上骑士团这些年来在各个领地征的税,光是宝藏中金银那一部分就可供一整个家族穷奢极欲起码三辈子啊我现在每隔三天不去临时藏钱的地方看一眼,觉都睡不着啊大哥,你居然说不要
“大师”他对天一的称呼都已经变了:“那请问您需要什么作为报酬”伯爵脑子里稍微有点反应过来了,这货不要钱,该不会是要宝藏中“宝物”那部分吧。
天一不用看心之书,仅仅从眼神和语气的细微变化就知道了对方的思想变化,他及时给伯爵吃了颗定心丸:“你放心,你认为很宝贵的东西,也许在我看来,毫无价值,而我所需要的,在你眼中,或许就一文不值。”
听着这哲学意味十足的废话,伯爵也不好搭腔,他等待着天一说出想要报酬。
天一不紧不慢地说道:“让我们一步步来,首先,你得选择一下,要先解决哪个问题。”他停顿了一下,给予对方一定的时间进行思考,随后才说道:“我个人建议,你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
伯爵听出这话中的意味,问道:“我在罗马不安全吗”
“你在哪儿都不安全,我的伯爵先生,只要那个家伙还跟在你的身后,你永远摆脱不了追踪。”天一回道。
伯爵几乎是本能般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但此刻书店里显然只有他们两个人罢了:“你是什么意思,那个家伙指的是谁国王腓力四世的密探吗”
“我不能继续透露了,我只是给出一个建议,如果你需要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我就告诉你这笔交易的内容。”天一说道。
他空口无凭,却能轻易牵着别人的鼻子走,人性的弱点皆被他看穿,恐惧、不安、贪婪、自私,即便是极其细微的情绪波动,也能改变一个人的决定。
伯爵想了想:“好的,说说你的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从我的店出去,向东走五条街,你会看到一间私人诊所,在门口外面躺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叫沃尔李奥,他在罗马城中没有家人和朋友,因为某种原因,他此刻受了伤,但出不起医疗费用,被拒之门外。”天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