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宗室屡屡被风暴所席卷,日渐凋零,难道大王就不为老嬴家想一想”宝鼎再劝,“老嬴家是大秦的根,根越牢固,大树才越结实。田氏代齐,不就是因为吕氏宗室的根断了嘛。”
秦王政沉吟良久,忽然问道:“你怎么会想到他”
“因为我父亲。”宝鼎说道,“我父亲至今还是大秦的叛逆,但他真的是叛逆吗长安君当真要背叛大秦吗他哪来的实力背叛大王就凭他手上那几万军队”宝鼎叹了口气,“我忠诚于大王,忠诚于大秦,为了忠诚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生命,但我不想死得毫无价值,我想报答大王的恩情,我想为我父亲赎罪,所以在死去之前,我将不遗余力,为大秦统一中土贡献全部的力量。”
秦王政的心突然颤栗,但瞬即又变得冰冷。他的心早就冷了,在咸阳宫里,黑暗和阴霾笼罩着心灵,即使是一颗滚烫的心,也已经被彻底冷却了。
秦王政冷笑,“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你的忠诚你把婴带在身边,就能证明你的忠诚”
“婴”宝鼎惊讶地望着秦王政,“成蛟的儿子叫婴你怎么知道”
“寡人为什么不能知道”秦王政突然恼怒起来,“你小子装腔作势,想羞辱寡人”
宝鼎面露浅笑,“大王,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看样子婴虽然是隶臣,但日子并不艰苦。”
秦王政摇摇头,“他是个好孩子,很孝顺,也很懂事。”停了片刻,他又说道,“好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
“他在哪”宝鼎明知故问。
“在骊山。”秦王政说道,“在骊山修陵。这孩子能吃苦,三岁捡柴,五岁烧炭,八岁就开始背石头了。”秦王政抬头望向宝鼎,“你也是从小受苦,在北疆养马放羊,最后靠代北的九死一生才重返咸阳。”
宝鼎听出了秦王政话里的意思,一股怒火喷涌而出,“大王不愿赦免”
“大秦有律法,庶民要遵从律法,士卿也要遵从律法,君王更要遵从律法。”秦王政非常坚决地说道,“没有军功,就不能赦免,更没有资格重归属藉。”
宝鼎强忍怒火,脸颊上肉不停地颤抖着,出离愤怒了。
“你既然关心他,为什么不愿赦免他”宝鼎叫道,“他不过是个孩子。”
秦王政神色冷峻,一言不发。
宝鼎猛地站起来,掉头就走。
夫人和隗清就站在书房外,看到宝鼎怒气冲天地摔门而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花容失色。武烈侯真的疯了,竟敢在行宫对大王如此无礼。
夫人急忙走进书房。
隗清则急步追上宝鼎,“武烈侯,你这是去哪”
“骊山。”宝鼎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不给我人,我就去抢。”
隗清头一晕,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这里不是乌氏草原,是骊山行宫,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宝鼎冷森森地说道,“我老嬴家是王族,王族有王族的尊严,就是死,我也要站着死。”
隗清根本拉不住他,反而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拖着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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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崛起第204章去而复返
第204章去而复返
公子宝鼎的暴戾和疯狂可谓天下皆知。隗清不是不知道,但她和宝鼎至今不过才见三次面,宝鼎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言行举止和实际年纪完全不相符的年轻人,所看到的都是其亲和的一面,今夜她总算才见识到了宝鼎的疯狂,极度的暴戾和疯狂。
隗清不敢想像,公子宝鼎如果就这样冲出行宫,能否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甚至都不一定能活着离开骊山。
“武烈侯,请你冷静一点。”隗清哀求道,“你没有看出来,大王在故意激怒你吗你根本不知道婴的事,但你在离开咸阳之前,突然请他赦免婴,这里面显然有大王不知道的秘密,所以他要激怒你,他要找到你请求他赦免婴的原因。”
宝鼎的脚步霍然停下,抓着隗清的手也松开了。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为什么要愤怒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和长安君一样,都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自己和婴一样。都是老嬴家为了本身的利益而被毫不留情的遗弃的子孙吗
星光闪烁,他的思绪瞬间融入无边黑暗,他的灵魂蓦然惊醒过来。我是一个穿越者,我和这个世界没有关系。但瞬间这丝惊醒就被汹涌的思潮所淹没,我已经融入这个时代,身体里流淌着老嬴家的血液,我那颗穿越者的灵魂已经彻底嬗变,已经再无可能脱离这个时代而生存,我就是这个时代的沧海一粟。
“他为什么要激怒我”宝鼎低声问道,“是因为太后他已经猜到了太后的用意”
隗清不敢确定宝鼎是真冷静了还是狂风暴雨的前奏,正想继续劝说,忽然听到这是太后的主意,心跳倏然加快,“这是太后的意思”
宝鼎点头,“我一直想当面恳求大王,没想到他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隗清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睛里更是露出一丝恐惧,“我听说,当年长安君的背后是宗室和老秦人。”
这个宝鼎已经估猜到了,长安君屯留兵变的真相虽然至今还是云山雾罩看不清,但如果把它当作一场战斗,那么胜利者和失败者就一目了然了。宝鼎马上就知道了隗清话里的意思,“离间离间我和大王”
隗清感觉窒息。老太后的手段未免太狠了。大王把宝鼎拿出来,结果宝鼎把楚系打得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