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严叔了”
无晋连忙将严玉书推上马车,“等一等”严玉书忽然想起一事,他从包里找出一封信,笑着递给无晋,“这是昨天九天留给你的信,本来说今天你们要聚会写书,但她要回去了,来不及向你告别,就留封信给你,真不知你们俩在搞什么名堂,都要我来中转。”
“严叔快去吧”
无晋接过信将他推上了马车。又摸出一块碎银给车夫,“不用找了,最快的速度赶去码头”
“好嘞,公子放心”
车夫抖擞精神,长鞭一抽,马车疾速向码头奔去,望着马车走远,无晋叹了口气,他靠在书店门口,打开了信。
“无晋,你收到信时,我可能已经离开东海郡回京了,祖父病重,我必须回去看望他,但心中的遗憾是昨天没有能见到你,亲口给你说清楚一些事,只好留信于纸”
无晋内心仿佛一阵烈火猛地燃烧起来,他已经无心看信了,他拦住另一辆马车,跳上去急令道:“去码头”
维扬县的海港码头前停满了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千桅如林,百百远洋的大海船停在远处的海面上,海面上小船往来如织,将一群群海员运送上岸。
在客运码头上停着一艘中型帆船,码头上,九天和苏伊都换了一身长途跋涉的旅服,一身厚厚的布裙,头上戴着挂有纱边的宽檐软瑁,手里拿着装随身物品的绸袋,苏伊也要回去,祖父病重,所有的子孙都要回去探望,按理,苏翰贞也要回去,但他事务繁忙,便委托妻子替他去照顾父亲。
“伊儿、九天,该上船了”苏伊的母亲在催促她们了。
九天有点心神不宁,她不时朝岸上望去,她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看得出她的心情不是太好,眼中总流露出一种淡淡的遗憾。
“菡姐,我们上船吧娘在催促我们了。”
苏伊拉了一下九天,她知道堂姐在等谁,昨晚她和自己睡一床,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才睡着,哎人长大了就是不好,一点都不令人开心。
“姐,他看不到你的信,他是属猪的,要睡到中午才能起床呢”
九天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便轻轻点头,“走吧”
她们向船板走去,走了几步,九天忽然听到了什么,她猛地回头,只见一辆马车疾速奔来,有人在喊她,“九天,等一下”
“是舅舅”
九天连忙迎了上去,马车在她面前停下,严玉书从马车里下来,笑呵呵说:“终于赶上你了若让你跑了,那小子非砸我的店不可。”
“什么”九天一呆,舅舅在说谁,难道是他
严玉书将一只厚实的信封低给她,“这是那浑小子给你的,你自己看看吧我不知道是什么”
九天有些茫然地接过信封,她心中乱作一团,就像无数的线团在她心中缠绕,有数不清的头绪,她不知道自己该解哪一个信封内好像是厚厚一叠稿纸,她随手抽出一张,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大字,猪八戒入赘高老庄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苏伊伸过头来,眼睛顿时亮了,“呀是猪八戒的故事,我最喜欢了”
九天有些呆住了,这些小字写得非常潦草,还有些甚至墨迹都没有完全干,字里行间充满了仓促,这些都是他昨晚写出来的,他又是一夜未眠,九天仿佛看见了无晋在点灯熬夜,一篇篇写出了这些故事梗概,仿佛看见了无晋在来回踱步,殚精竭虑地思考
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眼睛不由有些红了,一层湿润的雾气不觉笼罩了她的美眸。
这事,苏伊从信封里又抽出一张,惊喜地叫了起来,“姐是唐僧收悟空啊”
她感觉堂姐没有声音,不觉奇怪地问她,“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
纱帘挡住了九天的脸,看不清她表情,只听她低声说,“我们真的得走了”
她又对严玉书施一礼,“多谢舅父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
严玉书摆摆手笑道:“你的信我也给他了,那小子狼狈不堪,头发比鸡窝还乱,眼睛比兔子还红,估计是不好意思来见你。”
九天默默地点点头,舅父说的她都知道,她可以想象他的模样,“舅父,那我走了,你有空要来京城”
“我会去的,明年我就要搬去,九天,你一路保重”
九天小心地将无晋写的手稿放进自己手袋里,和苏伊上船了,随着船夫一声高喊:“开船了”
船身晃动一下,风帆拉起来,船只开始缓缓离开了码头,九天站在船尾凝视着码头远方,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是别离的伤感,风吹动着她的长裙,她面前的轻纱随风飘拂。
这时,她看见远处的神树上,一只巨大的血头翁腾空起来,在空中盘旋,就仿佛是谁惊动了它,九天似乎看见树顶上有一个人模样,看不清楚,或许是一枝树杈,“哎”她低低的叹息一声,心中充满了失落,他还是没有来,风吹拂起她的面纱,她只觉得风有点刺眼,眼角酸涩,一颗泪珠竟不知不觉流下了脸庞,就放佛是世间最美丽动人的菡萏凝成了初开前的露珠
无晋坐在粗大的树杈上,遥遥地海船远走,望着站在船尾的那个美丽的白裙女孩,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他脑海里又想起了她的信。
希望当别人提到东海郡时,我会想起,在那里还有一个我的朋友,还希望,我们能有再见之时
“九天,我们一定会有再见之时,祝你一路平安”无晋喃喃低语。
九十三
维扬县的码头仿佛是一块神奇的能量补充源地,一早还精神萎靡不振的无晋,从码头逛一圈回来后立刻变得神采奕奕,脸上恢复了他那一贯自信的笑容,连蓬乱乱的头发也不知几时被他梳理好了,唯一还显示他身体极度疲乏的特征是他两腿直打晃,几乎连进当铺的门槛都迈不过了,回到当铺无晋便彻底地睡了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大亮,他才完全恢复了体力。
一早,无晋走进大堂,却没有看见皇甫贵,只有另一个叫黑猪的伙计,他也是皇甫贵从以来当铺带来的老伙计,也是二十岁出头,和又瘦又小的老七不同,他长得又黑又胖,因此得绰号黑猪,实际上他姓许,本地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