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笑了笑,“茫茫瀚海之上,恐慌又能怎样,他还跑了不成,人多力量大,此时抱团才会有更多的机会,这一点,谁会不明白再说了,我相信我们定州军不会被沙暴吓倒,通告全军吧,不要真碰上了沙暴反而不知所措,那时损失就大了。”
“明白了”
“我们运气不会这么坏吧”王琰低声道。
“抱最好的期望,作最坏的打算。”李清道:“就跟打仗一般,在没打之前,便先要想清楚,如果这一仗打输了会有什么后果,要怎样应对那时的局面,想清楚了这一点,即便输了也还有翻盘的机会,否则,可真就要一撅不振了。”
李清的运气似乎在出瀚海之后的十几天内全都用光了,王琰期盼的好运气没有来,坏运气倒是如影随形而至,在冰雹打击的三天之后,沙暴来了。
看着从瀚海的远方那一道袭来的黑线,即便是迎着大风,向导也失声惊呼,声音之大,让人听了诧异之极。
“沙暴来了”向导的声音几乎都变了。
“传令全军,将所有的绳索结在一起,所有士兵扶绳而行,避免失散,告诉所有弟兄们,沙暴未停,脚步不停,一直向前,向前,向前”李清大声吼道。
“主公,辎重怎么办”
“带上必要的水和干粮,其它的,便算了吧”
“主公,就这样扔了太可惜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点辎重,人更重要,更何况,不是还有一些骆驼吗,他们比马要强一些。”
风已经越来越大,此时说话,已基本靠吼了。而夹杂在大风之中的沙泣已经越来越多了,只消一说话,便会呛半嘴的沙子。
“前进”李清一声大吼,牵着自己的战马,半弯着腰,向前迈出了步子。
以孙泽武为乎的飞鹰抢上前去,三人一排,手挽着手,在李清的前后左右形成一道人肉屏障,向前挺进,尽量地尽少李清面前的风沙,而李文与铁豹两人则一左一右伴随在李清的身边。
“前进,风沙不停,脚步不止”
“前进,风沙不停,脚步不止”
同样的命令在大风沙之中不停地响起,渐渐地,每一个士兵都将这十个字大声地吼了一遍。
天,陡地黑了,铺天盖地的沙子从前方,从头上,从四面八方向着这支行走在瀚海之上的队伍打来。
不能停下脚步,只消你稍稍停下来站上一点点时间,沙子就会迅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延上来,士兵们手扶着长长的绳索,艰难地迎着沙暴向前挺进,不时有人摔倒,但马上便有数双手将他拉扯起来。
长久行走到瀚海之中的骆驼对沙暴不陌生,它们的眼瞳结构不不惧沙子的侵袭,战马通灵,虽然蒙上了眼罩,但在骑兵的牵引之下,仍然还是可以向前挺进,但驼马就不行了,沙暴之中,惊惧的驼马四散奔开,或者站在原地悲鸣,前进的士兵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沙子不断地将一些不动的驼马,跪伏在地的驼马慢慢地掩埋,前面的看到的可能还只埋到马腿,而后面的则只能看到一个马头高高昂起了。而更后面的士兵除了看到满地的沙子之外,根本不可能再看到别的。
正文第八百零五章:酷冬
第八百零五章:酷冬
今年卫州的冬天也极其奇怪,放在往年这个时节,早已是大雪纷飞,地上积雪盈尺了,但今年天气虽然极为寒冷,却是那种干冷,这种反常的天气也让当地的百姓极为忧虑,如果没有足够的雪水的花,那么明年的收成可就成了大问题,有经验的老人几乎已可以预感到明年将迎来记忆中的大旱灾年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久违的雪花终于飘飘洒洒地落下来,但所有人却没有一点欢喜的感觉,盼望已久的雪虽然来临了,但伴随着大雪的却是漫延整个卫州的战火。兵祸甚于天灾,老百姓们携家带口逃往暂时还显得很平静的卫州城,千里沃野,荒无人烟。
各地通往卫州城的道路之上,逃难的人群络绎不绝,在大雪之中蹒跚地向前移动,由于阳泉仍在顽强的抵抗,这些道路暂时还畅通无阻,便是偶尔有南军的哨骑渗透过来,对于这些逃难的人群也只是远远的观望一阵便打马而去,这些难民不是他们侦测的目标。
从大年夜开始到初一,蓝玉与许思宇并没有发动对阳泉的进攻,而是允许士兵们修整两天,营里也特别为士兵加了菜,附近百里之内的百姓几乎都以逃亡一空,不是躲进了阳泉,便是正在逃望卫州城的道路上,这倒是让南军省了很多事,老百姓们遗弃的猪羊鸡鸭便成了南军的战利品,在大年夜摆上了士兵的餐桌。
而在阳泉城中,同样的故事亦在上演,士兵们穿着甲胄,提着兵刃,过着他们这个注定会记忆很多年的新年节日,饭菜比平时要丰盛许多,虽然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守多久,但是徐基还是尽他所能,让士兵们感受到过年的气氛。便连逃难的人群也每人分得了两个白面馒头,一斤肉食。
徐基在阳泉已经坚守了十八天。在对手疯狂进攻的这十八天里,阳泉防亡愈三成,现在还有战斗力的士卒已是不足七千了。
扶着城廓,徐基仰望着天空,看着漫天飘洒而下的雪花,眼中却是露出欣喜的神色,“下雪了,下得好啊,再下大点。”此时,城外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远处南军的大营也披上了银色。
“的确下得好”金超抖了抖披风上的雪花,“天气越冷越好,我们好歹还有城墙,房屋遮蔽风寒,他们那薄薄的帐蓬,我倒要看看怎么抵御这严寒。”
徐基呵呵一笑,“不错,南军生于南方,长于南方,那里气候温湿,与我们这里有极为明显的差异,即便宁王为进攻卫州作了很久的准备,物资再丰富,士兵们对气候的适应也是一个大问题。这对我们极为有利。”
伸手从城垛之上拂过,此时雪已积有数寸之厚,徐基道:“利用积雪加高城墙,再以水泼之,一夜过后,坚逾钢铁。”
“以水浇城墙,让城墙宛如冰面。”
“也可利用雪水制作冰弹,可以节省投石机的石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片刻之间,便想出了若干招数,相对而视,不由都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