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正是三月二十四日抵达了京城,和诸王一样,他并没有进京,而是住在自己位于京师西南的家中,他的三千军队也驻扎在宅子附近,没有进入朝廷指定的军营,事实上,十几个诸王各自都带护兵前来,没有一个人进驻朝廷的军营,而是各自部署在京师附近,许多关系好的藩王更是连成一片,驻扎在李维正宅子附近的,还有辽王和宁王,在李维正积极斡旋下,他们三人已经结成了攻防同盟,联合起来保护自己的利益,成为了大明王朝一支不可忽视的重要势力。
这天下午,李维正正在听取方岚的汇报,方岚确实很能干,自己吩咐他的事情都一一得到了突破,而且在宫中也收买了数名有点地位的太监。尤其使李维正满意的是,方岚找到了齐泰的软肋,不过让李维正有些恼火的是他的岳父叶天明,居然又一次以公开上书的方式,再次申明与自己断绝关系,又把自己推到了风头浪尖上,殊不知他这样做,会让很多人产生联想,以为朱允炆要对自己下手了,从而影响到他的计划,他实在不理解叶天明为何会做出这么过激的举动。
这时,一名亲兵来报:“齐尚书来了,正在府外等候。”
李维正一怔,但立刻又笑了,今天早上他已经得到了消息,朱允烦特地下诏,保证诸王的安全,其中也点了他李维正的名字,也就是说同样保证他的安全,他便隐隐猜到了朝廷的策略,正如他想的一样,暂时不削藩,先稳住诸王,等待条件成熟再动手,齐泰前来,也就是想向他说明这一点,当然,既然是齐泰过来,那就说明张杰那颗棋子起作用了。
“开大门,迎接齐尚书”
李维正立即起身亲自迎了出去。府门外,齐泰正背着手在台阶上来回踱步,一百多名随从正远远等候,确实,齐泰这次主动来找李维正是有一点个人的想法,他的爱妾几次劝他,不要人云亦云,认定李维正会造反,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说不定将来削藩失败,他们会逃到高丽去。
尽管齐泰一直认为妇人不可干政,但他自己却私下认同了爱妾的建议。其实他也知道,李维正和蓝玉不一样,蓝玉明摆着夺取贵州自立了。而李维正的辽东总兵、定辽侯却是先帝所封,命他打击倭寇,看管高丽和女真人,虽然上次他不肯奉旨进京,也是为了躲避先帝的毒手,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李维正和云南沐春是一个性质,都是手握军权的封疆大吏。
而新皇和他决裂也是听了自己和黄子澄的劝告,事实上齐泰也不相信李维正有造反之心,他可不是藩王。和新皇没有切身利益的冲突,最多是想做高丽王,所以他也开始替自己考虑后路了,真的削藩若失败,被秦王或燕王夺了江山,他能逃到哪里去躲在大明任何一处都会被人告发,高丽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这是他从私利考虑。
而为公考虑,作为新皇的师傅,齐泰也意识到皇上应该和李维正和解。把李维正争取到朝廷这一边来,不能让他被燕王所得,尤其是李维正和辽宁二王明显结为一体,争取到了李维正,也就是争取到了三人的二十几万军队,若燕王造反,便可牵制住他南下。
正因为有这个于公于私的想法,齐泰才故意激叶天明,断了他成为李维正联系人的可能,而他自己却来抓这个机会。
齐泰正想着,李维正府上的大门忽然开了,只见李维正笑呵呵地迎了出来,“齐尚书大驾光临,在下不胜荣幸,欢迎至极”
齐泰见李维正非常客气,笑容真诚。他心中的一点点担忧也随之消失了,他也拱手笑道:“李总兵客气了,兵部对辽东照顾不周,我特来请罪”
说完,他真的向李维正深施了一礼,李维正连忙扶住他,肃然道:“齐尚书不可这样,辽东是朝廷的辽东,和李维正无关。”
齐泰脸上露出了感动之色,“李总兵能这样想,皇上必将欣慰之极。我今天来就是想代表皇上和李总兵谈一谈,消除过去的一点误会。”
李维正却微微一叹,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方白绸道:“我一直不明白皇上为何对我有了猜忌之心,我李维正是记恩之人,这方白绸是先太子遗命,我时刻收藏在身边,不敢须臾忘怀,请尚书大人替我把它交给皇上。请皇上相信,辽东从来都是朝廷的辽东,以前是,将来还是。”
齐泰接过白绸,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愧色,他也诚恳地说道:“过去我因李总兵是锦衣卫出身,又无科班学识,所以心中总有些瞧不起大人。可事实证明我错了,真正的忠诚之士和读书无关,我愿与大人细谈。消除我们过去的误会,不知大人愿不愿意让我进这个门。”
“齐尚书,请”
就在这天晚上,方岚从宫中得到朱允炆已经决定将沿海军队调入京城的消息,急速赶来禀报,李维正大喜过望,立刻命心腹赴辽东传达他的命令,再向台湾增兵两万。
第二百二十五章京都风云四标题错误,实应为二百二十六章
有了大明皇帝的书面保证,诸王们终于陆陆续续地进京城了,每个王爷在京城中都有自己的大宅,足以容纳千人以上,李维正在京城里也有自己的住宅,就是那栋用一千两银子买来的小宅,李维正的三千人并没有全部进城,只带了五百人,其余依然驻扎在原地,但就算是五百人。李维正的旧宅也容纳不下,不过正好他宅子旁边是一个道观,就改成了临时军营。
诸王进城后要拜祭先帝,给自己的父皇守灵,皇室的事情异常繁杂琐碎,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这样一来,李维正便闲了下来,没有人顾得上他,他倒落了个自在。
这天下午,李维正在一百多名亲卫的严密护卫下,来到了大学士解缙的府第,因为锦衣卫的缘故,他在朝中的人缘并不好,真正能说上几句心里话的,就只有解缙一人。
解缙原本做到了右春坊大学士一职。洪武二十六年以后的圣旨,几乎都是出自他的手,但新皇即位后,他的职务虽然没有变,但替皇上拟旨的权力却被剥夺了,改为方孝孺的专职,朱允炆有什么疑问不解,只会去问黄子澄、齐泰二人,从来就不会想到来问他,无形之中,解缙便成了一个赋闲官,上朝也好,在家休息也好,没人会来过问他,只是每月白拿一份俸禄罢了。
今天他就没有上朝,不小心染了小恙,他的兄长解纶和妹夫黄金华正在房中探望他,洪武二十年,解缙、解纶和黄金华三人同中进士,一门三进士,轰动了京城,此后,朱元璋非常喜欢解缙的才华,一步步提升他,但他的兄长解纶和妹夫黄金华却比不上他,去了小县为官,前年冯傅案后,朝廷官员锐减,时任吏部尚书的叶天明便将远在四川及广东为官的解纶和黄金华提拔进京,解纶为户部郎中,黄金华为礼部主事,反倒比解缙得到重用。
此刻三人坐在书房里正暗中讨论诸王进京之事,三人虽是兄弟,但观点却各有不同,解缙认为燕王雄才大略,本应是继承皇位最好的人选。若他为帝,大明王朝不会面临今天削藩的困境,可重兴盛唐霸业;解纶却因长期在四川为官,对蜀王极为推崇,纳贤尊士,贤明自律。若他为帝,当开创大明文治江山。而黄金华却是当今皇帝的拥护者。他认为建文帝敢于除旧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