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在此刻的安在涛听来,这电话铃声竟是这般的刺耳和令人愤怒。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就这样生生截断了他极其恬淡的情感回流和波动。
抓起电话,眉梢稍稍一挑,他的声音就变得平静低沉起来,“哪位,我是安在涛。”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我是冷梅,在涛同志,你过来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谈谈。”
安在涛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就知道,出了自己的这个门口,孟军三人中肯定会以某种方式将他刚才说过的话给“传达”出去,此时想必已经传到了冷梅的耳朵里。而冷梅打电话过来。肯定就是为了这事儿。
借“道路冠名权拍卖”的事儿向冷梅发难,这本来是安在涛灵机一动的事情。当然,“发难”只是顺带,他是从本心里极其反对这种拍卖道路名称的做法。他知道,如果他不站出来,接下来冷梅的做法会更加“变本加厉”若是到了那个时候,等安在涛再接手归宁,想要实现自己的治理抱负,就会变得更加麻烦,要为冷梅的行为擦很多屁股。
冷梅放下电话,望着自己晶莹如玉的一只手。纤纤玉指白皙修长,几近完美没有任何瑕疵。她就这样痴痴地望着自己的温润伸展的手指,心头的愤怒情绪却在一点点地加剧着。
她觉得,她的忍让,让安在涛变得更加的得寸进尺了。他把她的顾全大局当成了某种软弱可欺,简直是岂有此理拍卖中心路的冠名权早成既定事实,这是由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推动的工作,纵然是有些问题,你作为二把手,如此这般公开跟我叫板,用心何在
从某个下属嘴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冷梅气得俏脸都抽搐了起来。如果让安在涛公开这么搞下去,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颜面何在,威信何在,权力何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冷梅决定要跟安在涛摊牌,立即还以颜色,不能让他一点点架空自己的权威。
冷梅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异样的坚定和冷漠。她决定,从今往后再也不给这个得寸进尺的男人一点机会。纵然纵然她心底里已经对他产生了某种朦胧的好感,超脱于工作和权力纷争之外的纯属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好感。
既然要斗,那就斗吧。冷梅咬了咬牙,望着深红色的防盗门。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冷梅慢慢坐了回去,平静而沉声道,“请进”
吱呀一声,安在涛轻轻地推门而入。他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径自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平静地望着冷梅,笑了笑,“冷书记找我有啥事”
冷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看的嘴角轻轻抿着,“在涛同志,这么久了,我一直想要跟你说几句心里话。你我能在一起工作,在一起搭班子,不管怎么说也是一种缘分。”
“我一直希望,你我能携手起来,将归宁发展得更好,经济发展了,群众富裕了,我们两个也能得到各自所希望得到的东西。当然。你我有政见的不同,有发展理念的差别,但这不是问题,我们可以求同存异嘛不论如何,作为县委书记和县长,归宁县党委和行政班子的主要领导,你我二人是不是团结共事,关系着归宁改革发展稳定的大局”
冷梅轻轻地说着,安在涛静静地听着。
“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我都是县里的一把手你的工作我不会太多干涉,但是。我想,你起码应该尊重我这个县委书记,最起码,面子上是如此可是你呢,你上任县长以来的所作所为,几乎没有一件事不是在针对我,似乎,我这个县委书记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傀儡吧是吗是这样吗”冷梅说着,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好了,这些姑且不说。单单说说这中心路冠名权拍卖的事情。国外的情况先不说,你可以上网查一查,国内有几个城市都是这么做的,这是有先例的,不是我冷梅的独创而且,这样对县里有什么坏处对老百姓有什么坏处我所知道的是,拍卖所得的钱,全部用在了改善城区基础设施上更重要的是,归宁酒业是我们归宁县最大的企业,其在国内也具有很大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我们集中优势资源进一步帮助归宁酒业提升企业形象,有何不可企业发展了,利税高了,反过来受益的还是全县人民”
冷梅呼地喘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你何必没事找事”
安在涛淡淡一笑,“冷书记,话不能这么说。我不反对拍卖道路桥梁的冠名权这种做法本身,但是这样的行政举措,必须要合法,必须要经过相关的程序这一次的冠名权拍卖,即没有获得合法的手续,又没有召开听证会广泛征求群众意见难道不该纠正一下”
“冷书记说我上任县长以来的所作所为,几乎没有一件事不是在针对你这话我不能接受。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出自公心,都是为了工作,绝没有针对哪一个人”安在涛的声音很平静。
“你很虚伪,安在涛。我现在才发觉,你还真是一个做官的材料,你太虚伪了。虚伪到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出自公心为了工作笑话”冷梅冷笑了起来,“拿下黄联中是为了工作免了开发区的梁茂才也是为了工作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
安在涛嘴角抽动了一下,沉声道,“冷书记,卫生局的公款吃喝现象如此严重,难道这是我安在涛凭空杜撰伪造出来的杀一儆百按照党纪国法整肃作风纪律,这不是为了工作按照冷书记的逻辑,从中央到地方,隔三岔五就展开的作风纪律整顿,也就算是无事生非了。”
“至于梁茂才请问冷书记,如果不免了梁茂才,你安排的人怎么能进入开发区的班子为了照顾冷书记一把手的面子还不是为了你我两人之间的团结共事这说到底还是为了工作。”
冷梅冷哼了一声,望着安在涛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愤怒,“安在涛,你太能狡辩了。”
安在涛耸了耸肩,“或许吧。不过,论起虚伪,我并不比别人强,而其他人也不比我差。你我,终归是官场中人,这脸上的面具还是少不了的如果冷书记一定要在这方面跟我扯淡,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冷梅阴着脸瞪着安在涛,沉声道,“不合法难道你安县长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按照程序一步步来的就没有通权达变的时候别把别人都当傻子,在涛同志”
安在涛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来,“冷书记,您说得没错。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古板的人,做事也不是那么僵硬。必须要说,在很多时候,适当的变通还是必要和必须的。但是,我跟冷书记不同的是,同样是变通,我做过的事情不会留下任何疏漏,不会让人找到一丝一点的把柄这就是我跟冷书记之间的差别”
“如果不信的话,冷书记尽管去查,我随时欢迎冷书记对我个人的工作进行监督和检查”安在涛慢条斯理地摆了摆手。
冷梅终于确认,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