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李庆安的三百亲卫突然发动了,他们战马疾奔上前,横刀出鞘,弓箭上弦,大声喝道:“谁敢不要命上前”
李庆安这才发现漕工们都涌了上来,不知是谁告诉他们,观察使到了,他们纷纷上前申诉。
“我们要见观察使我们要见李使君”
漕工密密麻麻,一眼望不见边际,群情激愤,吼声如雷,拼命向前涌动,三百亲卫有些阻挡不住了,战马不住向后退。
李庆安瞥了一眼吴清,只见他一言不发地向后退了几步,这些漕工是来找李庆安的,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李庆安不由冷笑了一声,好一个下马威
“各位听我说”李庆安大喊了两声,但他的声音立刻被海啸般的叫喊声淹没了,此刻数万漕工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怒吼声一片,你推我攘,开始骚动起来,数万漕工有一点失控的趋势了,现在不管衙役喊叫还是漕工的领头人都无法控制局面了,若再不将他们安静下来,要闹出事端了。
吴清也没有想到数万人声势竟是如此骇人,汗水从他额头上流下,他有些手足无措了,所有的官员都惊慌地看着他,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李庆安向亲卫副尉赵延嗣使了个眼色,做了一个手势,一名臂长力大的亲兵将一只小型火药包点燃了,他猛地向空中一抛,足抛出二十丈高。
小火药包在半空中猛然爆炸了,如平地一声惊雷,一股浓烟腾起,数万漕工霎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就在安静的一刹那,李庆安高声喊道:“我是观察使李庆安,所有人都听我说”
他骑在马上,中气十足,声音传出去很远,两万多漕工心中震骇,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连太守吴清也被吓得呆若木鸡,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汴河漕运我一定会给大家保住,圣上给了我旨意,让我无论如何要保证大家平安度过旱灾,我李庆安向大家承诺,不会让一个人饿死,不会让你们背井离乡,离开家园,请大家相信我”
不知是谁先鼓掌,接着几十人、数百人、上千人,最后掌声如雷,欢呼声响彻天空。
一场即将发生的漕工骚乱被暂时平息了,但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数万漕工依然聚集在汴州漕运码头上,李庆安的承诺只能平息他们一时的激愤,但养家糊口的压力使这些长年劳作在漕运上的男人们焦虑不安,等待着活命的粮食。
观察使府内,判官刘嗣松和几名衙役在向李庆安汇报着旱灾下的民情,开封县内的米价已经上涨到每斗七百文,而且正以每天五十文的价格向上涨,抢购之风屡禁不绝,由于河水断流,江淮的粮食运不过来,陆路上盗贼成群,许多去江淮运米的商人都死在半途,财物尽失,官府的仓米已经不多,随时有停止赈灾的可能。
现在各地官府都在等待着朝廷的安排,而朝廷的安排便是把他李庆安派来河南道调查情况。
千头万绪的事情一起袭来,每件事情都是迫在眉睫,但李庆安最感到忧虑的是聚集在漕运码头上的两万漕工,一旦他们再次闹事,极可能就会酿成汴州动乱。
他正要起身去找吴清商量应对之策,这时,刘嗣松却告诉他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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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风雨大唐第二百一十四章鸿门宴会
第二百一十四章鸿门宴会
“使君,其实事情还没到你想的那样糟糕。”
刘嗣松吞吞吐吐说。他用一种略带同情的目光看着上司,这个新任上司还不了解真实情况。
“如果事情很严重,吴太守早就来找你了,其实漕工的动向一直在他掌控之中,只有上午差点闹事那一刻他把握不住,可现在,使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庆安慢慢坐了下来,他仔细琢磨刘判官的话,渐渐地,他体会出了一点味儿来。
“你是说,漕工的聚集就是他安排的吗”
“我可没这样说,事实上漕工们的家里也快揭不开锅了,他们没有钱买米,他们也很想来闹事,可是两万人居然一起来,就有点值得商榷了。”
刘嗣松还是说得吞吞吐吐,但李庆安已经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确实,两万漕工需要人组织,而组织漕工闹事。这可是死罪,一般人是不会这样做,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把几个州的漕工一起组织起来,他想了想,便不再提吴清,而是换了一个问法。
“你告诉我,这些漕工平时是怎么运作的”
李庆安在扬州办过盐案,当时杜泊生家族就以盐帮的形式控制着江淮一带的数千盐工,汴州这边也应该大同小异。
不提地方官,刘嗣松的话立刻变得顺溜了很多,他笑道:“使君可能不知,这漕运和商业一样也有行,有行头,汴、宋、亳、徐,这一路漕河沿岸,有大大小小上百家承运货物的船行,这些船行有船队,有驾船的船工,还有搬运货物的漕工,每家船行拥有漕工数十人到上百人不等,这上百家船行中又有三家行头,规模特别大,和官府关系密切,且都有各自的后台,所有船行都听他们三家指挥,一家是开封的徐家。一家是陈留陶家,这两家都是汴州船行,还有一家在宋州,宋城县的赵家,这三家船行基本垄断了五成以上的货物运输,汴河沿岸的二万漕工都在他们三家的掌控之中。”
李庆安这才明白了,吴清就是通过掌控这三家大船行,便能动员二万余漕工来向自己发难,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想到这,他对刘嗣松笑道:“这样吧我初来乍道,你就辛苦一下,先替我在汴州城最好的酒楼中订几桌酒席,然后再把开封徐州和陈留陶家的大东主请来,就说我请他们喝酒。”
“那吴太守”
“吴太守那边由我来请,你给我开份名单便可。”
由于从陈留赶到开封还须半天时间,所以酒席就订在次日,李庆安写了几十份请帖,教给刘嗣松安排人送去,他自己则离开了衙门,在一名衙役的带领下。来到了汴州城最大的胡人珠宝店铺贺猎行,大唐最赚钱的商业有四样,柜坊、盐铺、茶铺和胡人珠宝铺,在汴州城也不例外,贺猎行有伙计、工匠三十余人,几乎垄断了汴、宋、许等附近州县的珠宝生意。
贺猎行位于白水大街的中间,店铺占地极大,是一座狭长型的巨大建筑,前店后坊,李庆安走上台阶,立刻迎出来一名热情的伙计。
“客人想要买什么珠宝,小店应有尽有,物美价廉,包客人满意。”
“我找你们掌柜,谈一笔大买卖,他在吗”
伙计愣了一下,连忙道:“在客人请随我来。”
李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