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愤怒之极,她极力克制住怒火,对丈夫道:“老爷,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说。”
独孤浩然苦着脸跟着妻子走出议事堂,他知道妻子要说什么,连忙抢先道:“夫人,我确实没办法,圣上逼我答应,我只得应了。”
“哼圣上逼你答应。”裴夫人冷笑一声,“如果你不肯接受相国,他会逼你吗”
“这个”独孤浩然无言以对,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想过,葛逻禄比较弱小,不像契丹那样凶狠,明月嫁过去应该没事。”
“老爷,让我怎么说你,就算你不为我想,也要为孩子想一想啊葛逻禄那种野蛮之人,不懂礼仪,不知n理,咱们明月如花似玉一般的姑娘,嫁过去不知要被糟蹋成什么样子,老爷,咱们怎么给明月开这个口。”
独孤浩然垂下头,半晌他才低声道:“其实我刚才和明月已经谈过了。”
“什么”裴夫人愣住了。
独孤浩然又叹了口气道:“明月答应了,她说不会让我为难,不会让家族为难。”
“你、你”
泪水从裴夫人的眼中涌了出来,伤心地道:“你太自私了。”
她一转身,向内宅跑去,独孤浩然摇摇头,自言自语:“夫人,别怪我,其实我也不愿意,但真的没有办法。”
房间内,明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平静,她穿得整整齐齐,一语不发地望着窗外,她已经没有悲伤了,父亲的一席话,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也让她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绝不会连累独孤家族。
明珠却急得眼睛都红了,“姐啊,逃跑吧我陪你一起逃,这是唯一的出路了,你跑掉了,他们只能去选别人。”
明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明珠急得一跺脚,“姐,你有勇气自杀,却没勇气逃跑吗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明月”裴夫人匆匆走了进来。
“娘”明月站起身。
裴夫人心疼地把女儿抱在怀中,含泪道:“孩子,你走吧娘同意你嫁给李庆安,你去北庭找他吧”
“对啊姐姐,娘都同意了。”
明月眼睛红了,泪水蓄满了眼眶,但她依然倔强地摇头道:“我是独孤长女,我不能连累家族,更不能连累父亲,祖父想了一辈子都没能当上相国,今天父亲当上了,实现了祖父一生的夙愿,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能不尽一点孝道。”
“可是姐姐,那是野蛮人啊”
“妹妹,你别说了。”
明月拾起剪刀,毅然从头上剪下一络青丝,交给明珠道:“妹妹,姐姐求你去一趟北庭,把它交给李郎,如果他还念着我,我相信他一定会向圣上求情,如果他不肯,那就是我的命。”
裴夫人沉思了片刻,也点点头,对明珠道:“明珠,娘同意你去,娘这就给你安排,你连夜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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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风雨大唐第二百零七章冲冠一怒
第二百零七章冲冠一怒
天宝九年的新年。李庆安是在碎叶城和唐军将士们一起度过,经历了近三个月的忙碌,碎叶城的局势已经渐渐稳定,十七名从北庭抽调来的文官已经适应了碎叶的环境,各种政事军务也慢慢走上正轨,二月初,随着最朝廷正式的任命和封赏到来,兵部召已升为冠军大将军的李庆安回京述职,他便将碎叶之事完全托付给了已获得正式任命为碎叶都督的段秀实,启程返回北庭,他将在北庭短暂停留后,直接进京。
二月中旬,李庆安率一万凯旋的大军抵达了月弓城,二月的月弓城依然被皑皑白雪覆盖,但春的气息已经传到这里,冰雪下,小溪开始潺潺流动,森林和草甸上已经出现了成群的羚羊,一望无际的森林中上空,一群群鸟儿在嬉戏飞翔,鸣叫声响彻山涧。
抵达月弓城。唐军将在这里休整三天,然后继续向东南进发,这天上午,几队数百名从北庭金满县归来的粟特商人也趁着冰雪开始融化的机会来到了月弓城,大群骆驼和货物的抵达,使月弓城变得热闹起来,李庆安正在城头巡视,忽然一名士兵从副城远远跑来,“大将军”
“什么事”
“大将军”士兵在城下仰头大喊:“你的妹妹来了,在副城。”
“妹妹”李庆安一怔,这是谁来了小莲还是如诗如画,他不及思索,立刻跑下了城楼,跟着士兵向副城快步走去。
越过一座山坡时,便远远看见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子向这边奔来,女子也见到了他,挥舞着手,激动的欢叫着,仿佛一只迷途中发现了归林的小鸟。
“明珠”
李庆安愣住了,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是明珠,她不是在长安吗竟万里迢迢跑来北庭,出了什么事
“李大哥”
明珠一头扑进他怀着,激动得哭了起来,两个月的艰难跋涉,两个月风剑霜刀的侵袭,让她吃尽了苦头。如今苦尽甘来,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人,怎么不令她激动万分。
“明珠,冷静点,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大哥,快救救姐姐”明珠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她只觉两腿发软,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明月”李庆安大吃一惊,他抓住明珠的胳膊问道:“明月出什么事了”
“将军,回城去说吧”一名士兵小声提醒。
李庆安这才发现明珠脸上红得有些不正常,他摸了摸她的额头,竟是入手滚烫,“快快进城去。”李庆安扶着她向城内奔去。
房间里,军医给明珠看过了,是太过劳累,又受了风寒,明珠躺在被子里,一边抹眼泪,一边对李庆安述说着长安发生的事情。
“皇帝封我爹爹为相国,又下旨让我姐姐和亲葛逻禄,爹爹说这是葛逻禄王子看中了姐姐。皇帝为了安抚葛逻禄人便答应了这门亲事,姐姐为了家族的存亡,被迫答应了父亲,可是我知道,她绝不会下嫁胡蛮,李大哥,这会把姐姐逼死的啊求求你让皇帝取消这门亲事,姐姐实在太可怜了。”
李庆安抚摸着手上一络青丝,青丝上还留有明月的一丝幽香,这是她把生命托付给了自己,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