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
顾晟眯起眼睛,剑尖纹丝不动。
“死很简单。”
他的声音忽然带上几分慵懒,像在讨论今晚的月色:“但我忽然觉得......”
白樱突然一扯,再一翻转,剑身拍在女人脸颊,留下一道冰冷的红痕。
“......对你来说死就是解脱。”
月光在这一刻变得惨白。
女人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胸口略微起伏,却又立即恢复平静。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遮掩了瞳孔瞬间的收缩。
顾晟的剑尖轻轻下滑,挑起她的下巴。
“说对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女人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月光下,能看到她颈侧浮现的细密汗珠,正顺着那道疤痕缓缓滑落。
白樱的剑身一转,轻巧地挑开她护着金属箱的手指。
女人条件反射地绷紧手臂,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任由结晶被取走。
夜风拂过,吹散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
女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但绷紧的脊背依然暴露着她的戒备。
月光描摹着她颈间的疤痕,汗珠在那里凝成细小的光点,像是一串未落的泪。
顾晟将结晶收入怀中,指尖不经意擦过剑柄。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女人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太熟悉这个预示危险的信号了。
“你可以站起来了。”
顾晟的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慌。
女人没有立即动作,目光仍死死锁住他的右手,仿佛在等待某个未落下的惩罚。
“放心。”
白樱归鞘时发出清越的铮鸣:“我和那些人不同......”
夜风卷起他风衣的下摆:“......没有虐待人的恶趣味。”
女人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却在起身时踉跄了一下。
顾晟的目光从她颈间的疤痕滑过,最终落在她紧抿的唇上——
那里还残留着一抹未干的血痕。
“跟我走。”
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却少了几分杀意。
女人没有反抗,只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步伐略显僵硬。
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踉跄一下,又很快稳住身形。
顾晟没有回头,但白樱的剑鞘微微倾斜,恰好挡住她差点踩空的一步。
————————
废弃的钟楼顶层。
破损的彩绘玻璃滤进斑驳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切割成碎片。
顾晟随手将结晶放在一旁的木箱上,发出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女人站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疤痕。
“坐下。”
顾晟指了指角落里的旧沙发,语气不容置疑。
女人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缓缓走过去。
沙发很旧,弹簧早已失去弹性。
她坐下时,柔软的臀线微微陷进破损的皮革中,胸口的起伏在紧身作战服的包裹下显得更加明显。
顾晟从风衣内侧取出一支金属管,拧开盖子,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
“手。”
他简短地命令。
女人一怔,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后,却被顾晟一把扣住手腕。
她的掌心布满细密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泛着新鲜的红色——
那是长期握持武器留下的痕迹,也有被虐待的证明。
顾晟的动作并不温柔,但药膏涂上去时,他的指尖避开了所有伤口。
冰凉的触感让女人微微一颤,睫毛轻抖,却始终没有抬头。
“名字。”
他忽然开口。
女人沉默。
顾晟也不急,只是继续替她处理另一只手上的伤。
药膏的香气混合着夜风的凉意,竟让这废弃的钟楼多了几分诡异的安宁。
“……栩晚。”
她的声音很低,几乎被风吹散。
顾晟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她颈间的疤痕——
那里有一道极细的缝合痕迹,像是被人刻意掩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