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矿洞前的旗杆时,张长老正蹲在地上数着碎成八瓣的玄铁镐头。
昨夜庆功宴上的烤鹿肉还堵在胃里,此刻却像吞了块火炭般烧心。
\"这可比铁牛寨的护山大阵还邪门。\"周老用烟杆敲了敲岩壁,青金石碎末簌簌落在沾着鸡血的衣襟上。
老头子昨夜硬是抱着酒坛在矿洞口守到天亮,这会儿眼白里蜘蛛网似的血丝比矿脉纹路还密。
牟天澜屈指弹在岩壁上,金石相击的脆响惊飞了洞顶倒挂的夜明蝠。
灵眼流转间,青灰色岩层在他瞳孔中化作千万道纠缠的金线,像是被人用金漆画了张镇山符。
祁灵珊的冰璃剑突然在鞘中轻颤,剑格处的裂痕渗出霜气,在她裙裾上凝出朵六角冰花。
\"掌门您看。\"周老烟杆头戳进岩缝,带出几缕泛着铁腥味的青苔,\"三年前北邙山出过这种'金刚岩',当时七杀门用了三百张爆裂符,结果...\"老头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咙里呼哧声像是漏气的风箱。
张长老接住从岩壁弹回的镐头,虎口震出的血珠滴在青苔上竟发出滋啦声。
几个年轻弟子慌忙去扯腰间水囊,却看见昨日砍断铁牛寨大旗的玄铁剑,此刻剑刃上全是锯齿状的缺口。
\"都退开三丈。\"牟天澜突然按住祁灵珊正要结印的手。
少女腕间朱砂痣红得滴血,昨夜刺入地脉的寒意此刻竟在掌心跳动。
灵眼催动到极致时,他看见那些金线里裹着细如发丝的猩红,像是有人把凝固的血脉织进了山体。
祁灵珊的裙摆无风自动,冰璃剑锵然出鞘三寸:\"西南巽位,地气有异。\"她剑尖指着的岩缝正在渗出淡粉色雾气,昨夜庆功宴的篝火灰烬里,有半截烧焦的蛇尾突然立起来指向矿洞深处。
牟天澜突然抓起周老别在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灌下混着朱砂的雄黄酒。
灵眼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些血色金线在他视线里突然活过来,如同万千蚯蚓在岩层中朝着某个中心点蠕动。
当啷一声,张长老的护心镜从怀里掉出来,镜面映出的岩壁表面竟布满婴儿牙印似的凹痕。
\"取九阳砂来!
要惊蛰那天正午晒过的。\"牟天澜扯断掌门玉佩上的流苏穗子,沾着雄黄酒在地上画出扭曲的星图。
祁灵珊突然按住他手腕,少女指尖凝出霜花封住他正渗血的左耳——方才谁都没注意到,掌门耳垂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米粒大小的血洞。
矿洞深处传来水珠滴落的回音,听起来却像是有人用铁勺敲打空碗。
周老哆嗦着摸出珍藏三十年的龙血墨,看着牟天澜将朱砂、雄黄、九阳砂混着掌门玉佩碾碎成粉。
当第一缕混合着灵力的金粉飘向岩壁时,那些婴儿牙印突然开始渗出琥珀色的黏液。
祁灵珊的冰璃剑终于完全出鞘,剑身倒映出的岩壁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牟天澜瞳孔中的金光突然暴涨,他看清了血色金线汇聚的中心——那里蜷缩着团胎膜状的光晕,正随着矿洞外日晷的移动规律明灭起伏。
(续写内容)
矿洞里的滴水声突然变得粘稠,周老珍藏的龙血墨在灵力催动下化作游龙,绕着岩壁上渗出的琥珀黏液打转。
牟天澜咬破舌尖喷出精血,混着朱砂的金粉霎时燃起青焰,那些婴儿牙印状的凹痕发出吱吱尖叫。
\"西南坤位!\"祁灵珊的冰璃剑突然脱手飞出,钉在岩壁三寸之上的位置。
剑身霜纹暴涨,竟将正在融化的岩层冻出蛛网状的冰晶。
牟天澜右眼已经渗出细血,灵眼催动到极致时,他看见胎膜状光晕里蜷缩着个拳头大小的婴灵,正用乳牙啃食矿脉里的金灵气。
张长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储物袋翻出个油纸包。
那是昨日铁牛寨主临死前塞给他的黑驴蹄子,沾着不知是血还是朱砂的蹄尖正微微发烫。\"掌门接住!\"他抛出的瞬间,矿洞深处传来类似指甲刮擦铁器的声响。
牟天澜凌空画符的手顿了顿,昨夜替祁灵珊挡下毒针的伤口突然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