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再也忍不下去,“贺晏礼,你畜牲不如,他是你二哥,是你的亲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贺晏礼怔愣了一下,随即脸色骤变,他陡然站起来,浑身戾气暴涨。
“你怎么知道的,是你那系统告诉你的!”
杨雪也不管会不会激怒他,积压已久的情绪倾泄而出。
“你管我怎么知道,你的身世是可怜,遭遇确实值得同情,但这些不是你二哥造成的,你养父他们毕竟没有亏待过你,平反后还供你读书上学,把你培养成工程师,可你二哥呢……”
“他十六岁未到就独自去参军,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才熬过来的,他背后没有任何人的支持,全凭自己硬扛着走到现在,相比之下,你本来可以有大好的前途,却不愿意珍惜,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责怪他,怨恨他?”
杨雪看着付海明嘴角的血迹,想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旧伤,鼻尖又忍不住酸起来,几乎是忍着喉头的苦涩才把话说完整。
贺晏礼血眸阴沉,风雷涌动,“这是他们付家人欠我的,你知道为了一口饭,趴在地上跟狗抢食是什么滋味吗?为了少挨打,跪在地上像蛆虫一样爬,供人取乐是什么感受?我所遭遇的一切全拜付家人所赐,他们都该死!”
在劳改农场时,两位养父虽对他很好,但那时他们身份是劳改人员及其家属,成天要下地干活,时不时还要接受批斗,根本无暇照顾到他。
农场里的孩子大部分早熟,那时的他人小力弱,又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受尽排挤,成为其他孩子的出气对象。
整个少年时光,他身上时常背负着厚厚的枷锁,精神上一直压抑着,直到彻底扭曲他那颗敏感偏执的心。
贺晏礼在劳改农场的悲惨境况以及他黑化的心路历程,杨雪通过系统,知道的不比他自己少。
正因为清楚,在一开始贺晏礼拿付海明出气时,她虽然心如刀绞,但却没有立场去阻止。
但——
“抛弃你的是你爹娘,你心里有恨有不满,你到他们面前说去啊!你拿其他无辜的人来开刀,发泄私愤,这是什么道理?付海明是你二哥,但也只是你哥,他不欠你的,也不欠付家任何人的。”
“你过去遭遇不公的对待,我们同情,但这不是你犯罪的借口,你的人生也不是我们毁掉的,而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你得知自己的身世,却不敢出现在你爹娘面前,质问他们当年为什么抛弃你,反而缩在阴暗的角落,处心积虑地报复其他无辜的付家人,甚至磨灭良知,践踏法律,出卖国家利益,这些说到底都是因为你害怕,你就是个胆小鬼,你不敢面对自己被亲爹娘抛弃,不被他们接受的事实!”
“杨雪,别说了。”付海明嗓音低沉沙哑。
他们夫妻心意相通,杨雪理解付海明的所做所为,付海明同样明白杨雪的用意。
她想瓦解贺晏礼的心理防线,用他内心最脆弱,最不想面对的伤疤彻底扰乱他的理智,甚至压制他对系统能力的掌控。
内心中那点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和怯懦被杨雪彻底扒开,贺晏礼眼中血气和戾气瞬间翻涌夹杂!
他望着她,凌厉的凤眼微微眯起,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捏紧。
付海明迅速上前挡在杨雪面前,紧盯着贺晏礼,警惕他的一举一动。
贺晏礼双目已经充血,周身气场异常狠戾吓人。
他一脚把身下的椅子踹开,紧接着又去踹付海明,而付海明这时候却没有再被动挨打,即便没有还手,但还是稳稳地接住贺晏礼的攻势,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卸掉对方大部分攻击。
贺晏礼身手虽然不错,但付海明毕竟是身经百战,鲜血里淬炼出来的战士。
随着时间的流逝,贺晏礼明显不是付海明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