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两人皆是不慌不忙地行礼请安。
“臣安国公许清恭请皇上圣安。”
“臣定宁侯齐司延恭请皇上圣安。”
“两位爱卿免礼,”李彦成扫过二人的脸,一派关怀的开口:“近来听闻两位爱卿之间闹了些不愉快,是怎么一回事啊?”
状似关怀,却没吩咐赐座。
许清应对李彦成这种试探,素来是不会随便言语的。
因为既不清楚李彦成是掌握了什么,又不愿被其套出些什么话来。
他等着齐司延先开口表态,再做应对。
然而齐司延抬眼看许清,不言不语。
这一眼,充斥的不明信息实在太多,好似他有很多话想言说,但只能先看许清的脸色。
不确定是否能言说。
引得李彦成也看向许清,目光讳莫如深,只透出一个讯息:你有事瞒朕。
许清不是个会轻易怯场慌张的人,多得是应对的法子。
面对李彦成的目光询问,他无奈摇摇头,连叹了好几声气,情绪到位了,方才开口:“想来皇上是听闻了小女绮嫚登门侯府的荒唐事,老臣刚正是为此,同定宁侯赔不是来着,哎——老臣这张脸,真是没处搁了!”
他说着看向齐司延,又虚虚拱了拱手,把话抛过去,“定宁侯可愿看在老夫这张老脸上,不同小女计较?”
此话一出,后续走向,全看齐司延如何回应了。
他觉得但凡齐司延是个聪明人,想瞒住江元音的身世,这时候都该配合自己,一同糊弄李彦成。
这也是在无形中,引导齐司延与他站在同一战线。
齐司延亦抬手作揖,虚回了个礼,“许公言重了,许公乃国舅,我怎么会跟许公计较?”
他语气倒是诚恳,没有半分挖苦之意,字里行间无不展示对许清的敬重与恭让。
这若是任何只有二人交谈的场合,许清听着这句话,都会舒心。
可偏偏这场合里,还有李彦成。
齐司延的示好便让其如坐针毡了。
果不其然,李彦成笑着感慨出声:“看来两位爱卿之间不可能闹不愉快,是朕多虑了。”
他说着,状似好奇地问许清:“就是不知绮嫚为何要去侯府闹事啊?据朕了解,定宁侯府当没有未婚女眷才是,绮嫚这回寻的是谁的麻烦啊?”
许绮嫚为了李霁发疯,是全汴京皆知的事。
五六年前时,闹得是最凶。
那时但凡是有点风声,听到有意嫁入王府的女眷,或是李霁同哪位妙龄女子走得近些,许绮嫚保准找人麻烦。
也正是如此,早几年,许绮嫚还在适婚年龄时,他多次有意给她指婚,皆不了了之。
“哎,哎,哎——”许清三连叹,将痛心与烦恼展现得淋漓尽致,“珩王爷风流无双,令绮嫚魂牵梦绕,整个人跟魔怔了似的,转眼都蹉跎十来载了,还是一听到点风吹草动,便捕风捉影,竟做出些出格事。”
李彦成饶有兴致地望着许清,“是怎么捕风捉影到定宁侯府上的啊?”
“这……”许清忐忑望了李彦成几眼,欲言又止,“攸关王爷名声,老臣不知当不当言。”
他说这话时,余光一直在不着痕迹地打量齐司延。
试图从齐司延身上捕捉到些慌乱与忐忑来。
然而齐司延镇定自若,没甚情绪起伏。
“诶,”李彦成一派和煦模样,好似拉家常一般的平常口吻,“许公直言便是,清晏朕还不了解吗?他眼瞅着便到而立之年,也是成日没个正经样,许公还能说出些什么毁坏清晏名声,令朕惊叹的事?”
“清晏”是李霁的表字,全天下也只有李彦成会这般唤他。
李彦成目光在许清和齐司延之间来回,意味深长道:“总不至于和定宁侯之妻江氏有关吧?”
淡然许久的齐司延这时才终于有了些情绪,朝李彦成俯了俯身,沉声道:“臣妻有孕在身,还请皇上勿打趣臣妻。”
许清眼底终于有了会心的笑意。
齐司延这般反应,他笃定其会与自己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