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客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李靖:“你是我多年的兄弟,我不想那么做,但是,你扶保李世民,各为其主。
如果你一定要上战场的话,我也能理解。
但是,我希望咱们兄弟俩最好别在战场上遇见。”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现在是大唐的将军,如果陛下让我出战,我岂能抗旨?
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还希望兄弟手下多多留情啊。”
“你客气了,谁不知道你武艺超群,打起仗来从来没有对手?
到时候,还要请你手下客气点才好啊。”
李靖心里明白,虽然邱然客嘴上说得客气,其实心里较着一股劲儿。
虬髯客又喝下了一杯酒,看着李靖说:“据我观之,你看上去有些憔悴,
你闲暇之时,不能老写那些兵书,你得抽点时间多陪陪尘儿呀。”
李靖听了一皱眉:“她现在不是喜欢诵经吗?
她在佛堂里诵经,不是挺好吗?”
此时,帐外的红拂女听到虬髯客和李靖提起了自己的名字,心里忍不住一阵紧张。
他继续听着,只听虬髯客接着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到佛堂里去诵经呢?
她以前是这样的性格吗?”
“这——。”李靖顿时为之语塞。
虬髯客站起身来,倒背着双手在营帐里来回走动,缓缓道:“李兄,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不近女色,一心专营兵书,本来这也无可厚非。
你不认真学习怎么会有那么好的战绩呢?
但是,尘儿跟着你不容易呀。
早些时候她在杨素的府上吃了很多的苦,后来,他跟了你,我离开了中原,也照顾不上她。
你经常在外面打仗,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她已经算是一位坚强的女子了。”
李靖听了虬髯客的话,略带愧疚地说道:“是啊,这些年他是吃了不少的苦,我没有好好照顾她。
嗯,当初她选择留下跟着我,可能是她人生最大的错误。
她应该跟着你一起到扶余国去呀,你做了国王,她岂不就是王后?”
虬髯客苦笑了一声:“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人生没有假设。
如今的她跟着你,做了一品夫人,不也挺好吗?”
李靖叹息了一声:“我已经老了,她还年轻,我还能陪她走多远?
实不相瞒,我觉得她一直以来对你念念不忘,所以,这也是我有时不愿意在家陪伴她的原因之一,
如果可能的话,希望她能重新和你在一起。”
红拂女在外面听了李靖的话,潸然泪下!
在她心里,她知道李靖是一个好人。
李靖对她非常好,但是,李靖是一个古板而又正直的人,缺少情调。
在这一点上,她又非常迷恋虬髯客。
虽然虬髯客相貌粗鲁,其实,他有时挺会哄女人开心的。
虬髯客看着李靖:“李兄,你说这叫什么话?
现在,她已经是你的夫人,你们是一家人啊,
还有,天娇那孩子你得把它保护好了呀。
我也知道你和房玄龄的关系不错,所以,你把她安排到房玄龄的府上做事,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呀。
房遗爱已经娶了高阳公主,那高阳公主凶狠霸道,
如果天娇一直待在那里的话,岂不是要受她的气?”
对于高阳公主羞辱虬天娇这件事,李靖已经听说了。
李靖心里也很生气,但是,李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
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去找房玄龄。
当然,他也听说房玄龄主动登门赔礼道歉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还能怎么样呢?
而且,如今,他感觉到,他和房玄龄的关系和当初有一点不一样了,早已经过了那个蜜月期。
这让他想起当年秦国的范雎和白起之间的关系。
在长平之战中,白起立了大功,范雎担心白起功劳太大,地位将凌驾于自己之上,所以,就在背后使绊子,最终,害死了白起。
往往君主都很忌惮那些掌握兵权的将军,却对文人很放心。
历史如镜,这让他心里不得不担心呀。
尤其是,去年他灭了东突厥,他就明显地感觉到房玄龄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
所以,李靖托病在家,再有什么打仗立功的机会,他一律推辞。
李靖深知宦海浮沉,官场如战场。
当年的朋友也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房玄龄是这样,虬髯客也是如此。
正所谓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李靖说:“我想把天娇这孩子接到府上住,可是她不听话啊。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张。”
虬髯客点了点头,道:“这一点,你讲我知道,天娇那孩子挺倔强的,有点叛逆,不是很听话,但是不管怎么样,
你得把她照顾好了呀。”
其实,李靖把虬天娇视若掌上明珠,看得比什么都重,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李靖也会想办法去为她摘。
但是,孩子大了,毕竟是个姑娘家,所以,他有时候和虬天娇沟通起来,也觉得不太方便。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娘俩的。”
红拂女在帐外听了虬髯客和李靖的谈话,心潮翻涌,因为,平时她和李靖之间的沟通比较少,很少说话,今天听李靖说了这些,她心里也很感动。
因为她知道,李靖也挺不容易的,一生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考验。
如今李靖已经上了年纪,可是,仍然要为国事操劳。
李世民把他视为擎天白玉柱,驾海紫金梁。
遇到重大的战事,还要征求他的意见,而朝中这些复杂的关系也让红拂女觉得有些头疼。
就拿房玄龄来说,虽然是个文官,却狠着呢。
当初玄武门之变他不就是主谋吗?
李靖和虬髯客又说了一些别的。
李靖发现虬髯客立场坚定,想要劝说于他,势比登天。
于是,李靖辞别了虬髯客,返回长安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