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在仗势欺人吗?”
“将军此言差矣,并非我们仗势欺人,而是栗婆准太过残忍。
他不但侵犯了敦煌,而且屠了咱们大唐一座城。
我们的百姓死伤数千人,那些百姓何罪之有?
而且,即使如此,本都督也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他们不珍惜,那就怪不得我们唐军了,怪不得我父皇要出兵征讨他们了。”
“李承乾,你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说那些歪理了。
你们父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瞒得了别人,你还能瞒得了我吗?
就拿你父皇来说吧,他是表面上一套,背后一套。
他曾经说过什么无论是汉人,还是满蛮,都一视同仁,同样对待,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
“不错,我父皇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在我看来,你父皇所说的这些话全是空话。
要了解一个人所说的话,首先要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想当初,你们李家的祖先是秦朝的李信,到了汉武帝时期,出了一个李广,也是你们的祖先。
然后,一脉相承传了下来。
可是,到你皇爷爷那辈儿上,你们家的人性情就变了。
本身你皇爷爷和隋炀帝杨广是姑表兄弟,这也是相当亲的呀。
不要说在你们汉人,就是在咱们突厥人看来,也是非常亲密的一种关系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隋炀帝才任命你皇爷爷为唐国公,加以重用。
但是,你皇爷爷和你父皇不思报效朝廷,却心生作乱。
那一年,东突厥来犯,你皇爷爷丢了城池马邑。
按理说,守将把城池给丢了,就是杀头之罪。
你皇爷爷为了逃避罪责,把隋炀帝派去的两名使者给杀了,而且睡了隋炀帝的女人。
你说,你皇爷爷干的这叫什么事儿?
哦,对了,后来,我听说李建成和李元吉睡了你皇爷爷的女人,这就叫因果报应!”
李承乾一听这话,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不要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话,捕风捉影,做不得真的!”
“是吗?是捕风捉影吗?恐怕不是吧?
后来,你皇爷爷在刘文静和裴寂等人的劝说之下,起兵造反。
他们从晋阳起兵,一路打到长安。
他哪里还顾什么亲情?
后来立了杨昭的儿子杨侑为皇帝。
可是,不久又把杨侑给杀了。
你皇爷爷自己做了皇帝。
会说的不如会听的,就凭你皇爷爷和你父皇做的这些事情,就可以知道你们李家是什么人了?
你父皇和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搞不好关系,竟然把他们俩也给杀了。
他们俩是什么人呢?
他们是你父皇的亲兄弟呀,一奶同胞!
非但如此,李建成本来就六个儿子,有一个儿子早夭了,还剩下五个儿子,你父皇把他们全杀了。
你父皇还不解气,又把李元吉的五个儿子也都杀了,手段极其残忍,冷酷无情!
你父皇还干了一件什么事?
竟然逼你皇爷爷退位,把皇位让出来!
就凭你父皇所干的这些事情,能说你父皇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人吗?
他比隋炀帝还要残暴!
就拿吐谷浑来说吧,想当年,你皇爷爷征讨李轨,兵力不够,从人家吐谷浑那里借兵才顺利地讨伐了李轨。
可是,你们翻脸无情,把这些事情全忘了呀。
伏允可汗也很不容易,当初,在隋朝之时,他被隋炀帝派宇文述和杨雄打得落花流水,被迫之下,逃到了党项。
后来,他趁着隋末天下大乱,又复了国。
这也是很不容易的呀。
他们有什么对不起大唐的地方呢?
你们就会说天柱王他们侵犯大唐的边境。
那么,你们有没有想一想,人家为什么这么做呢?
表面上,你们大唐和涂吐谷浑之间开通了互市,可是你们的茶叶,瓷器,丝绸卖的都是天价,一斤茶叶竟然要比一匹马还要贵!
所以,我们西域是玩不过你们大唐的。
那些公平只是表面上的公平,其实,你们大唐大赚特赚了。
说白了,吐谷浑占据了河西走廊,堵塞的丝绸之路,也就是说,吐谷浑挡了你们大唐的财路。
所以,你们就要把这个障碍给扫除。
去年,你们消灭了东突厥,今年又消灭了吐谷浑。
如今,又找个理由来攻打焉耆。
你父皇的心昭然若揭!
他是要把咱们整个西域给吞并了啊。
换句话说,你们大唐攻打焉耆,就等于攻打我们西突厥,这是一回事儿。
怎么能说和咱们没有关系呢?
今天我率领的军队就是正义之士,要将你们这些唐猪给赶出去!”
李承乾面对着众人,毫无畏惧,提高了嗓音,说:“自大唐建立以来,我们一直本着和周边相邻的国家友好相处的原则,从来没有侵略过任何一个国家,也没有骚扰过任何一个国家的百姓。
我父皇尽最大的可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方便和支持,
然而,总是有很多人不理解我父皇的良苦用心,不断地挑战我们唐人的底线,
就拿东突厥来说,自从颉利可汗继承了可汗之位以后,他在义成公主的挑拨下,数次率兵南下,攻占了我们大唐的马邑,并州等地,
他甚至率兵打到了长安的边上。
你说哪一位做皇帝的能容忍他这么办?
当初,吐谷浑的太子慕容顺被隋炀帝关押在大牢里,后来,我父皇把他从监狱之中释放了出来,
并且,将他遣送回吐谷浑。
我们大唐与吐谷浑开通了互市,两国之间可以进行平等贸易。
如果说,咱们的丝绸,茶叶,瓷器等价格昂贵的话,难道他们的马匹不贵吗?
伏允可汗让他手下的大臣天柱王率兵侵扰咱们的边境,多达二十余次,并且在咱们大唐的边界之上厉兵秣马。
你说,他们这是什么行为?
另外,在房遗爱和高阳公主大婚期间,他们竟派众多的奸细到我们长安去搅闹。
那些奸细被我们制服了之后,按照大唐的制度就要将他们斩杀。
我在父皇的面前替他们苦苦地求情,才饶了他们。
孤派使者杜正伦将他们遣送回吐谷浑,但是,伏允可汗非但没有感激,却要诛杀我们的使者。
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所以,我父皇下定决心要将其消灭。
如今的焉耆犯下滔天恶行就不用说了。
这与你们西突厥没有关系,你们快快退去。”
屈利啜冷笑了一声:
“李承乾,没想到你这小嘴还挺能摆活,你就不用再说下去了。
都是你们大唐的理,行了吧,听说你的武艺不错。
今日,既然咱俩遇上了,咱俩就比画比画!”
李承乾一看,这怎么办?对方已经点名点姓了,如果再要退却的话,显得自己太过胆怯了。
他回头对房遗爱和长孙冲说:“你们二位压住阵脚,待孤前去会他一会!”
李淳风赶紧劝说道:“殿下,这样恐怕不妥!
屈利啜是西突厥出名的勇士。
倘若你与他交战,有什么闪失怎么办?”
李承乾的性格也很倔,他也知道此次的风险很大,但是事情已经逼到这个份上,想退却也是不行的。
“无妨!”李承乾说到这里,将青釭剑插在身后,从一名军士的手里接过一杆大枪。
他催马来到了两军阵前中间的位置。
屈利啜拍马舞刀来斗李承乾。
李承乾仔细一看,这屈利啜果然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体格十分健壮!
看样子也是力大如牛啊。
这也是李承乾自从穿越以来,第一次真刀真枪地和对方拼杀。
要说他的枪法真不怎么的。
他也就是喜欢赵云的大枪,罗成的夺命九枪,以及苏瑰使用的梨花大枪。
梨花大枪深得李广枪法的精髓,闲暇时间,他和苏瑰在一起切磋过。
要说怎么学,他真没怎么学过,什么枪法现在想学也已经来不及了。
眨眼间,屈利啜已来到了近前。
此时,有一匹马从李承乾的身后冲了出去,马背上端坐着一人,此人非别人,正是长孙冲。
一直以来,长孙冲都想在军中立功。
他不希望人家说他是长孙无忌的儿子,只是一个纨绔子弟。
他觉得这一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打斗了不到三个回合,长孙冲手里的大刀便被人家给磕飞了。
屈利啜将手里的长刀一横,扫向长孙冲的脖颈处。
长孙冲吓得把眼一闭,愣在了当场,在那等死!
此时,有一将飞马到了近前,用手中的长枪把屈利啜的长刀给挡住了。
长孙冲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李承乾!
李承乾看着长孙冲,怒道:“没经过本都督的允许,谁让你上场的?
平时让你多下点功夫,你总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今日,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我——。”长孙冲无言以对,羞愧地退了下去
屈利啜冲着李承乾说:“你早就该上场了!”
他说着举起手中的大长刀对准李承乾的脑袋便劈。
李承乾也是有意试试他的力道到底有多大,并没有躲避,而是,使了一招横担铁梁栓,将手中的长枪横起,向上一架。
耳廓中只听“咣当”一声响,两件兵器碰在了一起。
李承乾只觉得双臂发麻,虎口发酸。
屈利啜手中的长刀差点儿撒了手,他骑的马向后倒退了几步。
屈利啜感到十分吃惊。
他见李承乾也就在十四五岁的样子,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
屈利啜称赞了一声:“好气力,咱俩接着比画!”
两个人你来我往,插招换式,刀枪并举斗在了一起。
双方的军士看在眼里,各自为自己的主帅呐喊助威!
他们都希望自己的主将能赢。
房遗爱一看,让人把军中的大鼓推来。
他登上那车,手持棒槌,不停地敲那战鼓,为李承乾助威。
房遗爱也是暗自称赞,他没有想到李承乾居然学得如此好的枪法。
不服高人有罪呀!
李承乾和屈利啜两个人打斗了二十个回合,未分胜负。
此时,但从天上传来一声尖锐而又嘹亮的鸣叫声。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神鸟从天上飘然落下。
那只鸟的身上还有几个人。
李承乾转过身来,闪目观看,原来是秦英、麹智湛、麹智丽,还有一个帅气的小伙,却不认识。
那个帅气的年轻的人非是旁人,正是屈利通。
秦英哈哈一笑:“殿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来得还算及时吧?”
“嗯,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李承乾点了点头,问道,“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你就放心吧!
非但如此,我还把他们几个给带来了。”秦英用手指着麹智丽、麹智湛和屈利通他们三个人说道。
麹智湛和屈利通两个人是被捆绑着的。
麹智丽再次见到李承乾,心头控制不住的小鹿乱撞。
她脸上一红,飘飘万福:“见过殿下!”
李承乾看了看她,问道:“咱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你还好吗?”
麹智丽心想,我想你都想哭了,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呢?
但是,在两军阵前,她也不便说些什么。
屈利通口中喊道:“大哥!我在这!”
屈利啜一看,自己的弟弟被捆了起来,他也感到十分意外,大声问道:“屈利通,你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大哥,一时之间我和你也说不清楚,只因秦英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他偷袭我,把我给捆了起来!”
屈利啜一听,心想你真是个饭桶!
我让你到高昌去出使,你却被大唐的使者给抓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
秦英对李承乾说:“杀鸡焉用牛刀?
看我去你去会会他!”
还没等到李承乾同意,秦英从一名军士的手中夺过一把长戟,徒步来到屈利啜的近啊:“听说你很能打,是吧?来,咱俩比画比画!”
屈利啜心想,就是你把我弟弟给捆来的,这事儿咱们能完的了吗?
他想到此处,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用手中的长刀来战秦英。
两个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地下,并斗在了一起。
等到两个人交上了手,屈利啜更是大吃一惊,
因为他没想到这秦英手臂上的力道更大,有几次差点儿把他震得刀都差点儿撒了手。
两个人打斗了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
有一人冲着屈利啜喊道:“别打了!你们赶紧投降,再不投降的话,我就杀了他!”
原来长孙冲战败,十分恼火。
他拔出配刀架在了屈利通的脖子。
屈利通吓得脸色也变了,额头上也冒了汗,口中喊道:“大哥,快救我!”
屈利啜一看,这仗还怎么打?
赶紧一踅马,跳出圈外,闪目观看。
“你快点下马投降,否则,我就把你弟弟给杀了!”
屈利啜心想这可怎么办?
自己还带着一万骑兵,难道说这些军士都要跟着自己一起投降大唐吗?
这怎么可能?
可是,如果不这样办的话,自己弟弟性命堪忧啊。
长孙冲把刀尖抵在屈利通的脖子上,再次喊道:“你们到底是投降还是不投降?
快把手中的兵器放下,全部下马投降!
我数到三下,如果你们再不投降的话,我真的杀了他!”
长孙冲声色俱厉,五官挪移,看上去也挺吓人的。
屈利啜心中十分矛盾。
此时,屈利通也明白了他大哥的难处。
于是,高声喊道:“大哥,你不用管我了,你们快走吧!”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我让你们走,你们就走,不用管我!”
屈利通说着用自己的脖子去撞长孙冲手里的刀刃。
那刀刃十分锋利,那要是撞上了,还有个好吗?
李承乾也看出了他的心思。
李承乾就在旁边。
他赶紧用手里的长枪将长孙冲手里的刀给拨打了出去。
屈利通这才免于一死!
李承乾也不想和西突厥公开闹翻。
如果屈利通死了,那么,这个仇恨就结下了,无论如何也解不开了。
屈利通没死,那么,还有缓和的余地。
屈利通也是吓得不轻。
他以为这次自己是非死不可了,没想到是李承乾救了自己。
他睁大眼睛看着李承乾:“原来你就是李承乾,你救我做什么?
你用不着在我的面前假仁假义。”
李承乾一笑:“本都督并非救你,救的是西突厥。”
就在这时,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旌旗飘摆,喊杀声震天,来了一队唐军。
也看不清有多少人马。
来的正是郭孝恪、杜荷和侯君集等人。
原来郭孝恪远远地看见了西突厥和焉耆的军队,知道对方人马众多。
于是,他有意让手下的军士多扛些旌旗,又砍了一些树枝挂在马尾上,这样一来,尘土飞扬,也看不清有多少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