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涂白殿下...”
场景众人表情诧异,交换眼神,而涂秋云则碧眸震颤,她檀口微微开合,似想说什么,却像是被扼住咽喉,只能发出痛苦的低吼。
主人...怎么会和泷姐姐在一起?他们...怎会这般亲昵。
涂秋云饱满朱唇轻轻颤抖,素手攥紧胸襟,俏脸仿佛死掉,一双青眼泛起薄雾。
她有种不顾一切上前质问的冲动,可大敌当前,哪怕心中酸楚,也得按捺情绪,眼睁睁注视着朝夕相处的好姐妹,和自己心心念念的情郎亲昵,心如刀绞。
明明...是她先来的。
与此同时,幽荧端坐玉案,眸中幽深,她指尖轻点,玉案酒液随心而动,缓缓自玉盏杯面倒流。
“久闻青云域出了位真君,本座原以为是宵小狐假虎威。”
玉杯本就满溢,再盛满玉案酒液后,仍不漏分毫,举手投足便可影响周遭道蕴规则,真君之威在宝婴之上。
“今日一见,方知道友名不虚传,不知道友师出何门?”
“青丘。”
凌白声音平静,轻拍泷娘手背安抚的同时,含笑与幽荧对峙。
幽荧气息深邃如渊,他以雷火神剑护体,再催发混沌之力遮掩气息,如此才能借用三枚魂牌,抵御幽荧灵压。
这位尊主,仅论气息和道蕴让他有面对令狐时的即视感,应该也是神婴,但四圣教绝不可能得到天地认可,赐下大劫,若没猜错,应该与四圣类似,有神婴之术,无神婴之实。
“阁下前些时日犯我神狐殿,意欲何为?”
凌白轻哼率先发难,他直视幽荧眼眸,后者眼中似有寒芒,磅礴神识凶戾如月,直冲凌白眉心。
灵台似有血月高悬,陨星般倾覆就要摧毁凌白神智,关键时刻,他眼中似有激雷咆哮,眉间阴郁一扫而空。
“哼...”
幽荧下巴微微上昂,赤眸桀骜,残月般的瞳孔血色略有些暗淡,似是以轻哼掩饰闷咳。
她出手既是试探,亦是杀招,却在占据先手的情况下,神识交锋略逊涂白,竟还吃了些小亏。
此人神魂造诣,不在她之下。
“青丘当真藏龙卧虎,阁下这等高人,千年来却是籍籍无名。”
“尔等四圣教成宗立派不过数十年,我青丘之底蕴,你岂能晓得。”
凌白咄咄逼人,在众修士惊愕的目光中,随手轻挥眼前便有冰晶雪莲自生,在幽荧身前凝成白玉雪案。
凌白反握住泷娘柔荑,施施然与幽荧相对而坐,一副准备向幽荧发难的姿态。
泷娘饱满唇瓣微抿,默默为他斟上灵酒,而后眉眼低垂,尤为恭顺,心里则颇为情郎担忧。
凌白虽表现得风轻云淡,实则攥住她的手掌已浸满湿润的手汗。
“道友如此咄咄逼人,这便是青丘的待客之道?”
“我神狐殿与圣教交好,尔等却不宣而战,总得给个交代吧?”
凌白轻哼,毫不退让,幽荧生性自负多疑,若是势弱反倒会引起她猜忌,唯有摆出有恃无恐的架势,让其确信神狐殿有两位真君,方会心生忌惮。
“我圣教在贵殿辖域折损四位圣主,本座正要向贵殿讨教。”
幽荧暗红色的美甲轻轻刮蹭杯壁,语气亦是不善起来。
真君一怒,便有乌云掩日,席间众弟子静若寒蝉,低垂着脑袋瑟瑟发抖。
“呵,我神狐殿与贵教互为兄弟之宗,贵宗玄武和朱雀却擅自侵犯我疆域,虐杀我弟子无数。”
“此等挑拨我兄弟之宗的奸邪,灭便灭了,不过蝼蚁耳。”
凌白声音徐徐,谈吐间,天地便有风霜袭面,密布阴云落下鹅毛大雪,悄无声息间化解幽荧灵压。
同一时间,碧落俏脸微红娇躯绷紧略有些不自然,她美眸氤氲青碧玄光,翘臀的狐尾似乎摇曳得更快了几分。
“道友好大的口气,打狗也得看主人。”
“哦?尊主的意思是说...是您亦或者贵教授意,这两只疯狗来祸乱神狐殿?圣教想与我青丘开战?”
凌白轻哼,眼中雷霆激荡。
他同时催发三枚真君魂牌,无穷无尽的恐怖威压自他体内倾泻而出,浩然如大日,幽静如皓月,天穹倾覆般瞬间笼罩幽荧全身。
“啪嗒——”
玉案崩裂,幽荧俏脸肉眼可见的阴翳下来,她手中玉杯龟裂出细密裂痕,月牙般的瞳孔微微收缩,颇为忌惮的凝视凌白许久。
凌白的灵压无比深厚,绝非外物可以模仿,除非持有魂牌,但魂牌催发的气息虚浮,一枚魂牌无法形成灵压。
至于多枚,呵...绝不可能有人能凑齐多枚真君魂牌,何况...凌白很大概率是神婴真君。
她从凌白的威压中,能感受到怒雷,枯荣,四季轮转,每一种都是顶级道蕴,定是神婴真君无疑。
“道友说笑了,我圣教与贵殿乃万世之交,两只蝼蚁死不足惜,不过...我宗的麒麟,青龙圣主,陨落于贵殿辖域,是否得给我个交代?”
对视许久,幽荧眸中忌惮愈盛,语气稍缓的同时,内心暗骂。
狗操的碧落当真狡猾,频繁示弱,装出副走投无路的模样,结果挖了坑在这儿等着她。
得到天道赐劫的神婴真君,除令狐外竟还有一人,青丘果真底蕴深厚,她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虽然不认为这涂白会冒着天人五衰的风险出手,但若真不顾道途,配合碧落有五成概率把她留下,她还有未竟的圣教大业,惜命。
“麒麟倒算个人物,可惜遭玄宗暗算,重伤垂死,幸得我族之主相助,如今虽修为尽废,好在苟全一条性命。”
“至于青龙,区区蝼蚁胆敢冒犯于我,看在贵教的份上,贫道也留得他一条贱命。”
言罢,凌白袖袍轻挥,袖里乾坤中,黑天剑意催发,空间荡起涟漪,接着两道形如枯槁的身影自空间裂缝中被拎出,丢破烂般扔到幽荧身前。
“这便是贵教两位圣主,尊主要验验货吗?”
凌白眼中戏谑,幽荧紧握玉杯的玉手攥得发抖,眸中血月大盛,似要择人而噬。
欺人太甚,把她当傻子骗?
这两位所谓的圣主,仅有心动修为,目光呆滞,怕是随便抓了两位星宿顶替,尤其可恨的是,两人偏偏戴着货真价实的圣主假面。
演都不演了。
“如何,此二人可是贵教圣主?”
凌白含笑语气随和,幽荧眼角抽搐,朱唇紧抿,似有发作征兆。
众人亦察觉到气氛僵滞,静若寒蝉的低垂眼眸,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有幸赴宴的雷煌,更是在幽荧魔神般的邪恶气息下,如坠冰窟。
他双目赤红,幽荧横扫煌日宗驻地,全宗数千修士,尽皆下落不明。
血海深仇在前,雷煌却连直视幽荧的勇气都没有,他呼吸急促,痛恨自己懦弱无力的同时愈发崇拜涂白前辈,只觉他随和的背影愈发宏伟,仿佛撑起阴郁的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