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皇宫。
赵济站在御书房内,手中执着一支狼毫,目光凝在案几上那幅新作的瘦金体上。
墨迹未干,字迹瘦劲如铁,转折处锋芒毕露。
这是他近日来最为得意的一幅作品,每一个字都仿佛要从纸上跃出,带着凌厉的气势。
窗外细雨绵绵,打在檐角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伸手轻抚过纸面,感受着墨迹的凹凸,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这瘦金体,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陛下这'天'字,笔锋凌厉,却少了几分圆融之气。\"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赵济猛地一惊,手中的狼毫差点掉落。
他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御书房内。
那人约莫二十五岁上下,面容清癯,眉目间带着几分出尘之气。
若是往常,有人擅闯御书房,他早已震怒。
但此刻,那人对书法的点评却让他心头一动。
\"哦?\"他放下狼毫,饶有兴致地问道,\"依你之见,这'天'字该如何写?\"
男子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指着案几上的字迹道:\"陛下请看,这'天'字最后一笔,若是能稍稍收敛锋芒,在收笔时留一分余地,或许更能体现出'天'的包容之意。\"
赵济闻言,仔细端详起那个\"天\"字来。
确实,最后一笔太过凌厉,少了些天地之大、包容万物的气度。
他不由得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产生了兴趣。
\"来人,上茶。\"他挥了挥手,示意内侍退下。
很快,一套青瓷茶具被端了上来。茶香袅袅,在雨声中更显清幽。
\"这是今年新贡的龙团凤饼,\"赵济亲自为男子斟茶,\"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林七。\"男子接过茶盏,轻轻嗅了嗅茶香,\"好茶。这龙团凤饼,需以八十度水温冲泡,方能尽显其香。陛下这水温,恰到好处。\"
赵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林七不仅精通书法,对茶道也颇有研究。
两人相谈甚欢,从书法谈到茶道,又从茶道谈到诗词歌赋。
\"林先生对书法如此精通,不知师从何人?\"赵济问道。
林天然微微一笑:\"在下自幼随家师习字,家师曾言,书法之道,在于心而不在于形。心正则笔正,心乱则笔乱。陛下之字,锋芒毕露,可见心中自有丘壑。\"
赵济闻言,心中一震。
他自幼痴迷书法,却从未有人如此直指本心地评价过他的字。
他不由得对林天然更加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