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
“丢了?几岁丢的?”唐娇追问道。
“说不好,也许四五岁,也许六七岁。”
“您对他家里的事情那么清楚,为何这件事比较含糊?”
“因为宁怀远的大女儿,从来就不在他身边,放在茫山半岛的亲戚家里寄养。”
“自己的孩子不在身边,陶丽娜会同意宁怀远这么做嘛?”
郑强忽然笑了起来,指了指玻璃:“你那鉴定报告上的内容,恐怕这世界上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陶丽娜了……”
“那么之前,有没有怀疑,这一对孪生姐妹,是您自己的?”
“有过,但是黄浩那事,我也知道,我不是傻子,也犯嘀咕,这就是当初我没有娶陶丽娜的原因,我可不想给别人养孩子。”
唐娇似乎有些不理解,便追问了一句:“为何后来又能接受了?”
“因为我感觉亏欠她的太多了,她那个儿子,至少是我的。”
“和于书玥离婚,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我也不想离婚,但是我和她的关系,被书玥发现了,她性子烈,容不得这种事,我也是没办法!”
“恐怕她容不下的不仅仅是您和陶丽娜婚外情的事吧,你为了离婚,就污蔑于书玥出轨,怀疑郑若曦不是你的孩子?”
“没办法,我是犯浑过,对我和几个朋友这么说过,有口无心啊,我毕竟在单位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职工宿舍,大家都住一起,吐沫星子淹死人,我也为难啊。”
“我第一次见人把屎盆子扣别人身上,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我目光直直地落在郑强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心底暗自咒骂,这是何等自私自利之人啊!他与心爱的女人维系着不正当的关系,却像个缩头乌龟般,丝毫没有承担责任的勇气。回想起我和王老师之前对他的判断,果真是一针见血,这家伙从骨子里就透着令人作呕的卑劣。
就在这时,唐娇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重锤,瞬间将我对郑强的认知又砸出了新的“认知下限”。我不禁竖起耳朵,想要一探究竟,看看郑强还能做出什么更让人瞠目结舌的事。
唐娇忍住了脾气,继续问道:“为何当初不要回自己的儿子?”
郑强苦笑着,什么也没说。
“或者我换个问法,为何陶丽娜离家出走投奔你时,没有带上你们自己的儿子,反而带上了令你存在一丝身世疑问的女儿?”
“这还要说嘛,我养不活他啊,他摔伤了,残废了,宁怀远多有钱,都已经倾家荡产了,我就一个小会计,怎么救他,你说说看,我怎么救他!”
唐娇心中恨不得大骂他一顿,但是还是忍住了,她继续刨根问底:“那您就这么理直气壮,把自己的儿子,丢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没有承担一个父亲的义务……”
“唐律师,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没钱,就是一个纺织厂职工而已……”
我第一次看唐娇愣神了,她久久没有开口,只是盯着这个男人在思考着……
“郑先生,今天第二个问题,您认识双鱼纹铜镜吗?”
郑强摇了摇头,说道:“这图里的东西,我不认识……”
“想清楚了,再回答也不迟……”
“我真的不认识,唐律师,你放过我吧……”郑强乞求道。
唐娇神色凝重,缓缓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积聚某种力量,而后对着电话那头的郑强,语气沉稳且坚定地说道:“郑先生,我还会再来的!”
语毕,她果断地挂断电话,抬起手,轻轻挥了挥,眼神示意我与她一同离开。
隔着那层冰冷的玻璃,郑强的目光投向我,他微微点了点头。那一瞬间,我似乎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他是在拜托我照顾好阿兮。我心中微微一凛,也郑重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随后决然地转身,迈出了那间会见室。
唐娇穿着黑色的皮鞋,脚步踏在略显空旷的走廊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与我此刻纷杂的思绪相互交织。此次会面,虽未彻底揭开一直困扰着我们的真相,但也收获很多,这很重要,它就像一把小刀,似在迷雾中撕开了一道小口,让更多的秘密若隐若现。而我与唐娇,如同置身于一场庞大棋局中的棋手,虽已落了几子,可前路漫漫,未来在等待着我们去探寻、去破解。
在回去的路上,唐娇问我:“陈墨,黄瑛是不是小时候被黄浩拐带走的?”
我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拍了拍脑袋,说道:“这事,可能有一个人知道线索……”
“是谁?”
“世青!他就是茫山半岛的人,也是宁怀远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