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四周仍寂静黝黑。
玻璃窗上铺了一层轻雾,朝露朴素没散。
男人已经穿戴整齐站地在床边,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目光落在酣睡中的女人身上,里面的情绪太多。
女人饱满的前额,小巧挺直的鼻子,粉色柔软的唇瓣。她的睫毛密长而卷曲,随着绵长的呼吸,偶尔像蝴蝶一般轻扑,格外动人。
瓷白肌肤透着诱人润泽,像被滋养待放的白莲。清丽孄静,出尘脱俗。
这就是自己的妻子,他心爱的女人。一个愿意为自己忍辱负重,等待着自己接回家的妻子。
她如同一杯清水,安静清淡。虽然是平凡,却在他心里,成为能滋养万物成为不可或缺,无可取替的元素。
林学东万般不舍,但为了尽快实行计划,他只能一再忍心。俊脸不知在何时,隐隐绷出了冷硬的线条。
他心中默念:思思,等我,对不起,我爱你。
“夫人,昨晚少爷是在公司留宿的,没跟刘小姐有接触。而刘小姐就跟杜医生那边有些不寻常交集,他们一起去看了房子......。”一名黑衣保镖稍稍欠身,向坐在沙发上的谢雪细细滙报。
谢雪勾唇,交叠着双腿背靠沙发,显得漫不经心,眼底曝露出轻佻。“继续盯着。”
“知道了,那我先退下。”保镖点头。
谢雪歛眉,朝他摆摆手。自从跟刘思思摊牌后,她就一直派人紧盯着两人的动态。
知道昨天两人‘正式’分手了,刘思思也去租了一个新地方,似乎真的有所回避。
而林学东昨晚没有回家,反而留宿公司。种种迹象表明,他们閙翻了。
但对于善长攻心计的女人来说,又怎么就此罢休呢。短期的密切监视,是必不可少的。
还有的是,要再给他们来一剂猛药。既然曾梓言勾引林学东不成,那么,反转由杜镇涛搭上刘思思又如何呢?
保镖离开后,林志成从外面晨运完回来。佣人给他递上湿毛巾给他擦脸和擦手,收拾好后他迈开大步走进客厅。
见到谢雪自顾地靠在沙发背,手肘撑着扶手托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凑前坐在她身边,关心道。“怎么了?”
谢雪看了眼丈夫,眼底露出一抹柔和,笑了笑,说。“在烦阿东的事呗。”
“辛苦了,老婆。”林志成眯起眼睛,露出深刻的尾纹。他温柔地抓起谢雪的手,在她手背轻拍了两下,宠溺地安抚着。
“成哥,这一年来为了他的婚事,咱们俩的老脸都算是豁出去了。可他现在表面上是服从了,我担心他背地里干着阳奉阴违的事。”哎......,谢雪长长地吐了口气,语气有些怅惘。
孩子长大了,也有了他的本事和世界,理应放手的。但是在他们这种家庭......,面对着曾氏这块大馅饼,有些事蕴藏着不能言明的明争暗夺。
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头痛道。“那个刘思思我不想留,你有什麽意见?”
“她不是收了钱了麽?”林志成蹙眉,视线移向窗外。
庭院的花草与老树在阳光下相映成趣,明媚得让人心旷神怡。
可他们俩人却因着儿子的事,心思沉郁,愈发阴冷。
“表面是分手了,可……谁知道呢?阿东和梓言的婚事不能拖,现在逼他接受订婚只是形式上,距离实性还有很远。梓言说他答应了,周末会跟我们一起去渡假。”
谢雪咽了口口水,眨着眼睛说。“我想趁这次渡假,试一下虚实。万一他们还有余情,那我就有理由将那女人赶出S市。”
林志成薄唇扯起一抹讥冷,深褐色的瞳仁冷漠得瘮人。他微眯着眼睛,神色寡淡。“你打算怎样做?”
谢雪掩着嘴巴,附耳跟林志成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一边说,林志成表示认同地不停点头,然后笑了笑。“老婆,若是成了,那岂不是一石二鸟?我们也是成人之美。”
夫妇二人对视了一眼,谢雪瘪瘪嘴,嗔怪了一句。“成哥,我为了儿子操碎了心,你看白头发又长了一缕了。”
“没事儿,染一染就好,雪儿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林志成轻柔地摸了摸谢雪短曲的发丝,宠溺道。
这个时候王婶使佣人奉上刚沏好的龙井,以及一些新鲜水果和点心。她是跟着谢雪陪嫁过来贴身保姆,见着夫妇俩多年来都一直相敬相爱,心里好是欣慰。
“先生,小姐,请用茶点。”王婶笑盈盈地道。
“谢谢。”谢雪微微颔首,脸上漂浮着笑意,转眼看了看林志成,又道。“等我们华景山庄渡假回来了,就抽点时间去巴黎一趟吧,我想岚岚了。”
“好,都听你的。”林志成抿嘴一笑,给她递上茶杯。
当年林谢两家也是联姻,因此他那一代是讲求门户相当的。虽然如此,但他们也能结出一段美好良缘,而且夫唱妇随。
所以,这个观念延至林学东身上,他们真不觉得有何不当。论家势,论相貌,论品性,曾梓言一点也不逊色,甚至是比刘思思优胜十倍。
他们认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只是林学东现时稍稍被感性蔽过了理智。一时间堕入情网,沉迷于短暂的温情而已。
但在大事大非前,谢雪认为,他始终都要回归理性,作出决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