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城思索片刻,似下了极大决心道:“聆风堂的崛起大约也就在一年前,这个组织极为神秘,当初我也未曾听闻过此组织,还以为是哪个小门小派,可后来发现聆风堂似乎掌控了天下情报,市井流言、闺房隐私、君臣密谈,只要出足够的价钱,皆能获取最新最准确的信息,而有多事者自恃武功高深,想摸清聆风堂的背景,可总是会在将得手时死于非命。”
谷仲溪狐疑道:“死于非命?如何死法?”
“总之……就是很不正常,不是离奇自尽,就是当众爆体。”
慕容卿从旁转过来道:“我在荆襄游学时曾亲见,一名剑客在市集上突然浑身冒火,惨叫着‘聆风堂’三个字被烧为焦炭。”
谷仲溪闻言沉默不语。
徐青城叹气道:“刘刺史怎会惹上这等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突有一声音朗朗道,众人回身,却见刘琨已从鼓楼上跃下,虽有些狼狈,可面色愈加坚毅:“聆风堂,区区小手段而已,只需我等众志成城,何愁贼子不灭!”
言语间,谷仲溪似见到刘琨眸子中闪烁的光芒,那是从心底被激怒的钢铁般的决心。
回到刺史府时已是后半夜,从城南至城北,大约是超出了笛声的范围,刺史府内外倒是安静异常,只见几个侍从匆匆穿过,府丁也皆肃然在岗。
想来今夜之事还是心有余悸,慕容卿瞥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的谷仲溪,本想轻轻拉住其手,终究没敢动作。再看向前面负手而行的刘琨,一时只觉得颇为不可思议。
自己知道的刘琨,和刚开始见到的截然不同,然而此时再看,又不同了。
谷仲溪此时也在想这个心思,除此之外,心中还有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
待行至后殿,二人与刘琨作别,并肩而回。谷仲溪沉吟片刻,终究道:“慕容公主,我有一事不解。”
慕容卿闻言倒是一愣,虽说实在不喜欢谷仲溪天天把“公主”二字挂在嘴上,但谷仲溪主动向其询问,这可是头一遭,忙郑重道:“谷哥哥说嘛。”
“关于这个聆风堂,在江湖上极负盛名吗?”
慕容卿微微皱眉道:“还行吧,算起来应该没有天师道出名。我自荆襄往北行时,江湖上传的皆是天师道之事,南边还有些墨家的声望,往北边来倒听得很多佛家和毒宗之事,并无多少人在意聆风堂。”
“可如此行事诡秘的组织,为何会并不闻名?”
“……因为算下来,聆风堂几乎不是个江湖门派,更何况多事之人下场皆很惨,也不会有人敢光天化日下提这等组织的。”
“不是江湖门派?”谷仲溪回想起自己接触过的所谓门派,毒宗、天师道、百家盟诸人,好像皆很高调,即便墨家通常很低调,但在相对和平的江东地带,墨家还是有一呼百应的威望。
“是呀,”慕容卿扳着手指道:“所谓江湖门派,说到底皆是些收拢信徒的组织,教人些拳脚功夫,再让教众向上缴纳资产,最顶级的武功只有巅峰的几人能习得,其根本的目的,说到底还是为了生存。如今乱世,谁不想有些武艺傍身。可聆风堂从不收人,在大城中也仅有一处不起眼的消息所,当然不算江湖门派。”
慕容卿说了许久,却见谷仲溪眉头紧锁,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柔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难道是怕这聆风堂施以报复吗?”
谷仲溪淡淡一笑,沉吟片刻道:“这么说吧,我有一个身份,可以调用所有墨家的资源,但是在他们告诉我的情报中并无这个组织,我不清楚他们是有意隐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慕容卿怔了半晌,轻声惊呼道:“天哪,你是钜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