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已然贯穿苏琼的身子,鲜血淋漓,惊心动魄。
“啪”的一声。
苏琼脸上留下了不可忽视的手掌红印,他被扇懵了。
看到的人也是。
“你疯够了吗?!苏琼!!!”
沈然眼神冷漠凶狠,唇齿也因为极端的愤怒而不断颤抖,他还高举着扇懵苏琼的手,胸口不断起伏着。
那是谦谦君子的他鲜少露出的表情,让人错愕不已,也不禁心生寒颤。
苏琼怔愣地看着他,看着面前与往常完全不一样的发小,感到十分陌生,也正因为这陌生,他似乎有些清醒过来,疯魔的神态有些放缓,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发小,欲言又止。
沈然扒开顾瑜,将刺在苏琼的剑拔了出来,扔在地上,完全不顾苏琼的疼痛,上去又是一巴掌!
在场的人见此,倒吸一口凉气。
苏琼还是看着他,眼神带着一丝迷茫不解。
沈然冷笑一声,“苏琼,别发疯了,你要是没疯够,也别扯着别人陪你演!”
“你要是想早点死,就去死啊!留着祸害我们做什么?!你早当初就该在当年除夕宴去死了!!!”
“干嘛还要拉着我们去谋反!”
“现在好了,你活着,我们为你拼死拼活,你死了,我们也因你而尸骨无存。”
“爱戴你的百姓死了!拥护你的将士也死了!!还有我们这群傻瓜!!!”
沈然说着,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红了眼眶,哑声道“苏君清……梓微被俘,生死不明,应归守城,至今昏迷!”
“你想死,可以!!”
“你至少要去救他们啊……”
苏琼愣住了,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眼尾也渐渐泛红,后退了几步,身体轻颤,跑了出去。
其余闻声赶过来不久的任群他们也是不禁一愣,他们在远处就看见了沈然连扇苏琼两巴掌,然后……苏琼跑了。
具体说了什么,他们不清楚。
当本就心急如焚的桓凌和被苏琼那副模样吓怕的顾瑜见此,毫不犹豫地去找离开的苏琼。
萧逐意其他人则默默靠近了沈然。
沈然深呼一口气,将之前的不耐压下,闭眼回道“今天苏琼发狂的事,务必让陈郡知道,至于军中的还是要压下。”
萧逐意见此,点了点头,抬手唤来信得过的亲兵,嘱咐让他找贪狼帮衬一下以及其他的注意事项,便挥挥手,让其退下。
墨惜边肉眼可见地担忧,眼眶有些泪光,“主公……他有没有事啊?”
闻言,沈然轻叹,“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他自己决定。”
任群闻言,转头望向苏琼离去的方向,眼神逐渐深邃,沉声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毕,众人纷纷赶往苏琼的地。
……
少年几乎在林中可以说是暴走的状态。
赤手空拳的打树木,甚至是已经打断好几棵的现实。
众人见此,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无语。
试想,当一个容貌惊人的美少年在练武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风采?
应是神情专注,动作利落,身姿优美。
而不是一脸面无表情地抡树。
但事实证明,苏琼的眼神依旧如海涛般汹涌澎湃,死寂与麻木,绝望与挣扎,起起伏伏。
桓凌很想去安慰他,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且在身边也担忧苏琼的大家也似乎上前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少年才收起那有些血肉模糊的双手,忽的跪地,无声流泪,像一个脆弱不已的孩子宣泄着积压已久的情绪。
“当年……阿琼也曾在她母亲的灵堂这样过。”
苏宁的声音突然传来,让众人有些惊讶。
双生子也从自家叔父身后探出头来,笑着招了招手。
苏宁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无声哭泣的少年,语气平淡道“那年阿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十二岁那年,她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凉苏,睁开眼后,看到的就是自己母亲的去世。”
“阿琼没有哭,我和兄长当时还以为是阿琼懂事,性子偏冷,可直到某夜,兄长半夜拉住了我,我看到了……”
“枯跪灵堂,无声流泪的她。”
“或许有些人的宣泄方式不一样吧,我们总以为她会大哭大闹,可我们都没想到……她是这样的。”
“她就那样跪了七夜。”
“像个无望的囚徒。”
青年叹了一口气,有些沉默。
沈然静默一会,问道“苏君清这样后,会好吗?”
苏宁微微敛眸,瞥向他,“不知道,阿琼在参加完母亲的丧礼后,便被皇帝带走了。”
“我只在那天的最后一瞬,觉得阿琼的气质更加冷郁了。”
“至于她后面变成那样没心没肺的样子,就不知道是长期以来的伪装还是被谁影响的。”
众人沉默了。
这不就是说,这家伙可能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