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见到‘闻喜’与谢必安有任何接触。
今晚去找‘闻喜’时,听见青竹说她与谢表兄一同离开,悬着的心宛如被人狠狠捏了一下,疼得他许久无法正常呼吸。
什邡见他不说话,只得继续说道:“今晚谢表兄去找我,是因白掌柜醒了,是他要见我。”为了哄一哄林昇,她不介意撒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果然,听见她说是白城想要见她,林昇脸上的表情顿时松懈下来,并故意轻咳一声,心虚地转头看向半空中的一弯月牙,担忧地问:“那白掌柜如何?可是受了伤?现在人又在何处?”
什邡见他不再绷着个脸,顿时松了口气,说:“人受了很重的伤,船上的人生死不知,只他一人逃了出来。后来是被漕帮的人在一艘破旧的渔船里找到的,人昏迷了小半个月,不过幸好他命大,人已经醒了过来,现正在录事参军的衙门里修养呢!”
什邡将事情缘由娓娓道来,林昇听得入神,不由得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道:“这些水匪竟然如此猖狂,简直没把漕运总督放在眼里。”
什邡苦笑:“不仅漕运总督,还有漕帮,漕帮在运河横行多年,连漕运总督都要敬他们三分,结果却被这群水匪在头上动土。”
“那接下来怎么办?”林昇蹙眉问,仿佛已经完全忘记刚刚生气的事。
什邡叹了口气说:“这件事已经由不得我们如何了,左右白掌柜现在很安全,谢表兄那边也会处理,总归是等就是了。”
林昇“嗯”了一声,目光状似不经意地看向什邡的手,问她,“你的手如何了?”
手?
什邡愣了下,垂眸看了眼抱着纱布的手,忍不住苦笑着说:“磨了几个水泡,已经让红岭帮忙把水泡挑破,也上了药,约莫明日就能好了。”说着,抬起包成两坨的手给林昇看。
林昇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将吐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从袖兜里取出一只白色瓷瓶递给她。
什邡狐疑地打开一瓶,一股淡淡的花香混合着药香扑面而来,忍不住笑着问:“伤药?”
林昇脸上微微一热,讷讷地说:“嗯!你拿回去用吧!”
什邡抬头仔仔细细打量着他的表情,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笑着说:“这莫不是林叔从神医那里求来给你治背后鞭伤的药吧!”
林昇面上一僵,什邡便知自己猜对了,连忙将药塞回他手里:“我不要,小小血泡罢了,普通伤药上上就能好了。这药你自己留着。”
林昇无措地拿着瓷瓶,蹙眉看她。
什邡被他看得发毛,无奈地说:“真的,我这伤实在不算什么?明日便好了,反而是你身上的鞭伤,若是不好好治疗,以后留下病根总归不好。林昇,别让我担心,好么?”她诚挚地看着他,心头升起一丝隐隐的愧疚。
她于他不过是雾里看花的一个假象,可他似乎真的在投入感情,尽管这些情绪是因着‘闻喜’这个身份,但她确实是个卑劣的,利用他感情的骗子。
这一刻,什邡觉得愧疚的情绪彻底具象化,并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捏着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