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昇仿佛没有发现他语气中的讥讽一样,目光坦荡地对他说:“这件事林家人不能做。”这段时间二房掌权,他并不能确定谁是忠心耿耿之人,谁是道貌岸然之辈,所以要想查一查林同州到底对石博做了什么,一定要选一个外人去查。
整个林府之中,他能想到的唯有覃东平。
覃东平嗤笑:“我为什么要答应?我虽然住在林家,但可不是林家的下人。”
林昇微微蹙眉,他从没觉得覃东平是下人,在他看来,覃东平这人虽然有些讨厌,但不失为一个正直的人,这点从什邡对他的信任可见一二。
“我没说你是林家的下人。”林昇斟酌着说,而后缓缓从袖兜里取出一张银票递到覃东平面前,“这是酬劳。”
覃东平愣了下,黝黑的脸膛有一瞬间的灼热。
按照原计划,他在襄州与徐静芝碰面后,要么自己报仇成功回到泸定县,要么报仇失败丧命襄州,因此他所带盘缠有限。
一开始跟着什邡行事,吃住都是她出的银子,如今来到益州,他虽然住在林家,但手中盘缠已经所剩无几,他总不好既赖住,又赖吃吧!
总归还是要寻个差事才好。
思及此,覃东平垂眸看了一眼递到面前的银票,是一张一百两通兑,按照此时益州的物价,一百两银子足够普通百姓家庭生活两年的。
“够么?”林昇眸色清澈,仿佛此时并不是在做一桩隐秘的交易,而只是单纯地问他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覃东平沉默良久,终于缓缓伸手接住银票,然后将它仔仔细细折叠好收进怀中。
见他终于收了银票,林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叮咛说:“这事不要告诉闻喜。”
覃东平诧异地看着他,他一直觉得林昇身上有一种与他所展现出来的单纯完全相悖的东西,如今看来,这份怪异的感觉似乎越加明显了。
他试探着问:“此事与闻娘子有关?若此事伤及闻娘子,我拒绝。”说着,作势要将银票还给林昇。
林昇连忙摇头说:“与她无关,我只是,只是不想她担心。”
覃东平收回手,突然有些好奇地看着林昇说:“若此事与她无关,我自然不会主动提及,但她若是察觉问起,我也不会说谎。”
林昇愣了下,脸上荡起一抹红晕。覃东平如此说,便显得他在隐瞒什邡。
心中莫名虚了两分,他讷讷地说:“若她问起,你如实说起便可。”
覃东平咧嘴一笑:“那好,你且说说,你要我去替你做什么?”
林昇转头看向二房的方向:“请你帮我去查一下林同州在最近十天内对益州观察使石明的儿子石博都做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