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昭盯着翁灿将红绳带走,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腕,惊疑不定地问:“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叫臣妇来陪伴颜德妃娘娘吗,为何陛下要与我说那么多奇怪的话?”
对上她满眼无辜的目光,李皎眉头微蹙,“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李云昭一怔,又扑通跪下,吓得两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地摇头道:“陛下……臣妇不知!求陛下饶恕!”
她心里明白,绝不能承认曾经的身份,一旦承认就是把汤家拉下水,就是承认汤予荷的异心和不忠。
所以,打死也不承认。
李皎话锋一转,问道:“朕听说,你与永元郡主关系不错?”
“……永元郡主金枝玉叶,臣妇不敢高攀,偶得永元郡主青睐,是臣妇的荣幸。”李云昭低眉顺眼地回道。
李皎嗤笑一声,并未和她纠缠为难。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没有太多时间和她去分辩,等他处理了乱糟糟的局势,有的是时间和她叙旧。
他语焉不详地扔下一句,“那真是遗憾”,随后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朦胧微弱的光被收回去,房间仅剩一笼望不到头的昏暗。
李云昭重新坐回椅子上,有些垂头丧气。她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正如同当年琼林宴坐在高座上,看着底下的众人推杯换盏,笑语盈盈,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喝了一杯酒就会这么死掉。
一切都是那样突然,那样猝不及防。
冠武侯府。
继李云昭之后,程瑜星和她尚在襁褓中的孩儿,也被翁灿请进了宫里。同时,一条断裂的红绳送到汤予荷面前。
陈敖为首,领着众人站在花厅里,眼睁睁看着侯爷捏着红绳,怒不可遏,气得一刀劈裂了一张黄檀木的桌子。
众人鸦雀无声,静等着他的吩咐。
不管是长公主,还是他和汤颂的软肋,都被精明聪颖的陛下,牢牢地攥在了手里。
这一场斗争,无疑比的是谁更能狠得下心,更加冷酷无情,更加舍得。
三足鼎立,彼此制衡,这样胶着的局面,终于要打破了。
这一夜,乌云蔽日,冷风瑟瑟,南境军、陵州军默契地开拔,乌泱泱的重甲骑兵,一南一北,齐齐往京都汇聚而去。
中秋刚过,城中灯火辉煌,挂起的五彩斑斓的灯笼微微摇摆,发出旖旎绚丽的色彩。百姓尚沉浸在团圆之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知觉。
一切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无人得知,底下暗潮汹涌,会给这世间带来什么样的转变。
皇宫的守卫一夜间森严数倍,禁军将皇城内外围得水泄不通,固若金汤,各宫加强巡视。
城中的兵马司也在暗中运作起来,长公主府内,成百上千的士兵集结,枕戈待命。
次日,朝堂上,御史台为首,御史大夫弹劾长公主在西南三省招兵弄权,不服从朝堂政令,罔顾朝廷兵部规程招募兵马,建立暗军,结党谋私,大肆贪污税银,受贿行贿,有分裂国家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