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将泡上的紫芸茶放下,红着眼迎上前行礼,“见过夫人,见过侯爷。”
李云昭扶着汤予荷在梨花木椅上坐下,看了知春一眼,吩咐道:“去取药匣和热水来。”
知春闻言,先是急忙打量了李云昭一眼,见她没事,才转头看向汤予荷,见他脸色有些发白,虚弱地靠在李云昭身上,连忙应声出去。
知春前脚刚出门,汤予荷的手就揽上李云昭的腰,将她拉坐到自己腿上,低头将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
“别闹。”李云昭抓住他的手臂,有些无奈,“一会儿知春回来看见了,先放开。”
“先抱一会儿。”汤予荷声音低沉,不理会她的话,手臂圈紧了,像铁栏一样将她禁锢在怀里。
李云昭瞥了他一眼,疑问道:“肩膀不疼了?”
就走回松风阁的这么一段路,他一边往她身上靠,一边可怜地喊着肩膀疼,非要她给他扶回来。
汤予荷垂眸瞧着她细白的后颈,眨了眨眼,从善如流道:“疼,怎么不疼,所以你乖乖待一会儿,别乱动。”
李云昭:“……”
知春带着两个侍女将热水、帕子和药匣子送进来,一进门就看见俩人搂搂抱抱,只粗略地看了一眼,三人快速垂下头,将东西放下后,见李云昭没有吩咐,麻溜地转身出门。
“好了。”安静地在他怀中坐了一会,李云昭拍了拍他的手臂,“先包扎。”
汤予荷不依她,“不急,再一会儿就好。”
李云昭转过头,唇瓣贴近他的唇,却轻轻略过,呼吸间带着芝兰幽香,在他脸颊旁柔声道:“听话。”
下一刻,环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松开。
她得以从他怀中离开,将巾帕放进热水中浸湿,吩咐道:“把衣服脱了。”
汤予荷动了动,拧着眉“嘶”了一声,可怜道:“手疼。”
李云昭拧帕子的手一顿,转头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了然于心的笑意。
“哦……然后呢?”
汤予荷看着她,一脸正色地拜托道:“帮我脱。”
李云昭放下湿帕子,走到他面前,他就借坡下驴地站起身,微微张开双手。
她叹了叹气,低头解开他腰间束着的蹀躞带,连同上边佩戴的匕首和其他物什,一起放在桌上。
将他身上的玄色外衫剥去,就看见肩膀上的伤口渗血,将白色的中衣浸了一片红色。
最后的中衣扯去,只见伤口处缠了几圈绷带,染着的血色鲜红,显然是刚渗出来的。
李云昭一边将绑带揭掉,一边叹息道:“既受伤了,写封信回来我自然就知道,急什么?”
“不想失约。”汤予荷看着她低垂的脸,停顿一下,补充道,“想早点见你。”
李云昭没说话,将他按在椅子上,将巾帕拧干水,轻轻擦拭伤口旁边的血渍。她弯着腰,垂下长睫,仔细看他的伤口。
是箭伤,好在箭头进得不算深,没有伤到骨头。
擦干净伤口周围的污血,李云昭移开目光,眼神一掠,蓦然看见他腰上和手臂上,多出了两道结痂的伤疤。
“怎么回事?”她蹙起眉,“陈敖他们没在你身边吗,怎么受这么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