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凛冽,正是猫冬之时,可对于农家百姓来说,一年到头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加之今年年景好,定北侯到了榕城府大刀阔斧,以至入冬以来,那频繁袭扰的海匪竟破天荒的,至今没有进犯,百姓得以安宁。
只是匪不来,日子也不好过。
前头受了灾,日子本就艰难,往日经年又多被海匪袭扰盘剥,底层百姓,家家生计艰难。
这不,趁着冬闲,也是想着如今榕城府上下有重兵把手,且军纪严明,百姓难得安宁,年轻力壮的汉子们便按耐不住,纷纷冒头,带着忐忑从下头村村镇镇赶往府城来寻找活计,就只为得个三瓜两枣的好过年。
为此,眼下的府城热闹的很,特别是集中力巴的南市更是热闹非凡,一大早的天不亮,南门菜市旁的空地就汇聚了不少人,这些都是来寻活干的。
天寒地冻的大家身上衣裳俱都单薄,哪个都没比对方好多少,又都是苦命人,便都聚在一起,寻了背风的地方,用捡凑起来的枯枝树叶生了火堆,八九一群,十几二十一处,挤挤挨挨在一块儿,一边避着寒风,一边聊天打屁。
其中一人看了看天,心焦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天瞅着怕是要落雪呀!唉,也不知今日能不能寻到活干,要是再寻不见,我家怕是要彻底断顿了……”
“嗨,谁说不是呢!”
“我家也差不离。”
“今年许是会好的!往年那些狗海匪来的频繁,特别是秋夏冬初,哪哪都是这群狗东西的影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如今好不容易侯爷来了,咱们榕城府上下安定了,叫咱也得以喘息,可这生计到底艰难,外头的那些商贾怕是还不知我榕城情况,不敢进来。”
“嗨,便是敢来,咱们这地界也没甚好东西,往年也不见大商家,加上经年闹匪,当地富户死的死逃的逃,招工做活的越发少,咱想要寻活,难呀!别说你,咱们这些兄弟,哪一个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不是盼着能有个活计,挣点米粮好过活的?”
“是呀,难呀!”
一群人蜷缩着脖子蹲在墙角,面着火,双手插在袖筒里,就着那小小火堆的温热吸怂着鼻子,好不可怜。
众人正愁苦之际,忽的南门外来了一辆马车,车上下来一人,衣着虽不华丽,却是厚实,无有补丁,一下车就吸引了满场注意。
人群眨眼围拢上去,你张嘴来我张嘴,“这位大官人,可是要寻人做活?”
“大官人且看小的,小的力气大,能干活,吃的还少,选我,选我!”
王管事眨眼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着眼前激动人群,听着七嘴八舌,王管事不由头大,走是走不动了,不得不退回车辕,站在上头运气大喊。
“肃静,肃静!不要吵,听我说,我主家要开荒建房,急缺人手,在场可有木工、泥瓦匠?有的话,且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