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怜爱的看了眼季云珠和季云瑶,再看向云芷时,语气顿了顿:“家中越来越好,日后你在婆家的地位才会高,等你嫁过去了,谁都敬畏你。”
云芷皮笑肉不笑:“夫人说的是。”
心里是劈里啪啦的吐槽,说好的有事了,不是叫我来就为了说这些。要不是为了每月二两银子的抚养费,她早掀桌了,真是个渣爹。当初季桂花带着女儿被赶出来,除了几件衣服和首饰,就一点点私房钱。
可云芷是个小姐身子,皮肤娇嫩无比,小时候还爱生病,穿不了麻布,勉强能穿柔软的棉布。季桂花能当的东西都当了,最后没钱买衣服只能在袖口领口还有婴儿肚兜上做文章,缝些柔软的棉布,日以继夜的用手将别的地方揉软。
还是后面回了娘家吃干饭,族人看不下去了,这才带着锄头和镰刀找去李庄。按照季府明面上养女儿的银钱,一个月二两。
十六七岁出嫁还能收不少抚养费了,云芷觉得自己准是掉钱眼子里去了。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学了中医还读研,听起来是个相当气派的学历,可中医一般医院都不招,这种都是世袭制。她去不了大医院,又不想去小县城,结果在中药铺子里给人抓了几个月药之后,毅然决然的转行做社畜,没想到这一身本领却在古代发挥作用。
“跟你说话听见没有。”季守义不耐烦的出声,眼中是浓浓的不悦。
“什么。”云芷茫然,发呆太投入没听见。
季守义喉咙溢出一声闷哼:“我说晚上就别回家了,爹请了谢伯父全家来用晚膳,还有雨彩堂的戏班子。你陪着见见,你九岁了,是该考虑说亲事了。”
“你大姐姐的婚事还在襁褓里就定了,你现在考虑都晚了。”
说着,季守义对这从没正眼打量过的女儿看了许久。心说这丫头是撞了哪门子的运,谢县令想见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见的。
云芷被这一番话打的直发懵,愣愣的抬头看过去,似乎没反应过来渣爹说了什么。
季父吸了一口烟,冲一旁杨氏笑笑,转头看向她,娓娓道来:“你谢伯父家的哥哥们,个个出类拔萃,在平遥县儿郎里当属前列,若你有缘寻得其中一良人,我也算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了。”
一番话下来,说的苦口婆心,在外人看来真是为女儿操碎了心,是个十足的好父亲。
可云芷是半点字都不信,大姐姐这样如珠似宝的女儿都换锦绣前程,他会心疼自己。
一瞬间她心中只觉气血上涌,双目似能喷火,有些愤怒的喊了一声:“父亲。”
这声音将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季云珠意识到不对,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她直直对上季守义的双眸,从牙齿缝隙里逼出来的话:“女儿才九岁吗,您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吧。”其实云芷想问他是不是要卖女儿,可话到嘴边,却失了勇气。她承认有时候的自己很懦弱,明明知道这人的意图,却畏惧的不敢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