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啧了一声,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牛似的双眼质问:“你一天能不能抬起头做人,咱家没偷没抢,怎么让你不能大方点。难道日后给你说对象你也畏畏缩缩上不了台面,就你这鬼样子,能找个什么好婆家。”
“云芷那丫头是不用愁了,被你姑爹看上了,你说你怎么不能争点气也被看上,说起来还是亲姑姑了,半点用没有。你没瞧见云芷的舅奶奶,厉害泼辣的不行,整个村子谁敢欺负,就你这副模样,走出去谁都能踩你两脚。”
季春艳被说着说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哭唧唧的喊了一声:“娘。”
刘氏瞪她一眼:“叫鬼了,明天照顾好昌林。我还要去服侍你爹,在医馆呆着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也不知能不能吃碗热饭。”
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刘氏面色又不好了,就见自家昌林端了一碗浓茶:“娘,您喝茶。”
现在她气才顺了些,可想到还在大夫家躺着的男人,又心疼又难受。她早就想好了,只要季三日后不赌了,她就跟着好好过日子,幸好娘家人不知道这桩事。
狠狠拍了两下桌子,怒道:“不借就算了,我看他们也是看我们家笑话。走,跟我去找你们爷奶,总不能真看着老三去死。”
随即刘氏双手牵着两个惨兮兮的孩子,三人扑通一下就跪倒在主屋地上。看着错愕的二老,她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爹,娘,你们救救老三吧。再不交诊金,医馆的人要把老三赶出来。”
季屯粮带着笑意的脸色瞬间凝固,顷刻间脸色铁青:“钱钱钱,老子哪儿来的钱。一个二个全他妈啃老子的,以为我开钱庄的。”
林氏也在旁边搭腔,苦口婆心:“老三家的,那天你不是没看到家里的钱匣子,咱家的钱全都给老三还赌债了,你叫我们去哪里弄,难道你真要逼死爹娘不成。你爹现在连手里这点烟丝都舍不得抽了,就想着日后换点钱过年。”
季屯粮鼻孔发出一声闷哼,不置可否的态度。
刘氏跪在地上,只默默的抹眼泪不说话,再次扬起面颊时,眼中带着绝望:“爹,娘,昌林和春艳年纪这样小,要是没爹日后婆家和丈母娘家都看不起,难道你们想让我年纪轻轻守寡不成。若不是家里拿不出一分钱,我怎么会来找你们。”
春艳和昌林也帮腔似的在一旁可怜兮兮的哭,季屯粮嘴角抽动两下,看了老婆子一眼。
林氏瞧着,竭力叹了口气:“说吧,欠了多少银子。”
刘氏立刻强打起精神:“医馆欠了一两二钱,上次大哥给付了五钱,大夫说至少还差三钱才能治好。”
季屯粮冷笑一声,抄起手中的草鞋就扔了过去,鞋上还沾着些水渍,指着刘氏怒骂:“全是赔钱货。”
林氏倒是没说什么,只从匣子里将最后一点钱拿出来,给了刘氏一两二钱。动作温柔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拍拍一身的尘土,仔细叮嘱:“剩下二钱你拿着应急,别又叫老三弄走了。这次治好了你可要好好管着他,别叫再去赌了,咱们泥腿子出身来一遭就算了。”
刘氏泪眼朦胧的点头,哭着将银子接下。不管怎样钱算是要到了,总归做了这么多年夫妻。
林氏看着三人互相搀扶走远,这才将门关上转身和季屯粮说:“你说当初下手这么狠做什么,如今治病还要花银子,眼睁睁看着去死也做不到,这钱能买多少粮食。现在可倒好,开年昌文结婚怎么办,我们做爷奶的半点东西都不给添置,这也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