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十多天了,季家房子也建的差不多了,就差再抹一遍腻子了。
季云芷早就选好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漂亮清澈杏花河,而且离茅厕最远,从床上这个视角看去,还能看见被风吹动的芦苇荡。
她总是会欺骗自己,想象在海边,在大理的洱海。
实则来这里这么久了,她连海边在那个方向都不知道。
至于家具什么的,她并没有特别的要求,觉得现在这种架子床也很不错。睡惯了现代四面大开的床,再看这种精致的小床喜欢的不行。
云芷是开心了,但季成文和季桂花都要出血,他们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办一个体面的上梁宴席。按照季家村的传统弄个八大碗,三荤五素再给小孩一人两颗糖,就算的上很体面了。
可这种规格的宴席起码也要七八两银子,按照如今的物价,十一二两都不稀奇。虽说都不会空手来,但灾荒年不要太指望这东西,还有屋内家具一应陈设花钱的地方不要太多。
“集会了,集会了,祠堂集会了。”院外忽传来剧烈的敲锣声,云芷拔腿就往外面跑,却只看见那人赶去去通知别家的背影。
她兴奋的询问:“舅舅是不是减免秋税的消息要下来了。”
在过几天就到每年向朝廷缴纳秋税的日子了,熊家人是早早就备好了,但这可愁坏季家村了。本来吃的就不够,如今硬生生还要挤出至少一半的秋税,当真是一个重担,直接能将一个温饱之家拖到深渊地狱。
季成文也是愁的不行,虽然桂花的田是很荒的林地,但并没有按照朝廷的要求种植麦子,自然交不出秋税。
往年都是拿钱买,可今年粮价如此贵,如何都狠不下心,还有自己分家之后田上的秋税,本来应该是季二和季三交,可季成文一想到那边人无赖的性子,当真发愁。
谁叫官府只看田地在谁的名字下,可若是不早早分家,这房子如何能建的起来,真是发愁啊。
季桂花也带着期待的神色看向哥哥,犹豫询问:“哥会不会真是减免秋税的人来了。”
季成文摇头:“不知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正好我们也去听听。”熊勇出声,他们也格外关心这次秋税。害怕朝廷让他们交双份,家里预留的可不多。
一行人关上门浩浩荡荡的就出发了,留下季桂花和熊豹看家,自从修筑河堤结束后,村子外围常常有流民乱窜,甚至为了吃食想进村乞讨。
住在外围的人家在围墙附近看见好几个陌生的脚印,吓都吓死了,屋内这么多粮食,如何敢出去,万一有心狠的顺着山往这里来,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云芷他们到的时候,祠堂早乌泱泱的围着一堆人了,人群中气氛格外沉重,谁也不知道是减免还是正常收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