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梅怯生生的伸手去拽她娘的袖子,王氏疑惑的回头,只见她怯懦许久嘴唇,在她不耐烦之际终于出声了。
“娘,你不是说女子不能念书,为什么云芷就能去念书。”
王氏冷笑,厉声质问:“云芷去念书,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王氏的眼神格外犀利,仿佛透过肉体直面她的灵魂深处,季春梅很害怕被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着急忙慌的补充:“我去河边割草时,看见云芷在教她两个哥哥认字,娘,云芷还会写字,他们说桂花姑姑很后悔没早点让云芷读书,还说云芷很聪明。”
到最后,季春梅几乎是可悲的祈求:“娘我能不能也去念书,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王氏脸上是瞬间了然的笑容:“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副鬼样子回来,合着这是心野了。”
“还读书,女子要是能考取功名我也送你去读书,你不是不知道家里的状况,你哥要结婚了,我还要给你攒嫁妆,我哪来的钱供你读书,就是有钱也轮不到你。”
季春梅心被越扎越痛,眼瞧王氏的话越来越难听,疯了似的尖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云芷能去我不能去.....你就是偏心你就是偏心。”
王氏脸色铁青,用力拧了下她的耳朵,重重推到床上:“死丫头,发什么疯,给你吃穿还欠你的不成。”
继续冷嘲热讽:“你以为读书有什么好的,平白将野心养大了。就云芷那状况,嫁个童生都够呛,日后还不是和庄稼汉过一辈子日子。我没读书不照样活的好好的,你不赶紧跟着三伯娘将绣工学会,日后如何在婆家立足。还读书,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王氏看着趴在在枕头上快哭死过去的女儿,连塞给她的五文钱都拿回来了:“吃什么甜的,往日都是我将你惯坏了。日后少去找云芷,好的不学竟学坏的。”
“云芷想出卖豆腐的法子,有本事你也想一个。如今都分家了,说出来还是亲戚,连口汤都喝不到。”
出去重重将木门带过来,另一边屋子又响起林氏的咒骂声:“发什么火,门弄坏了你找木匠修,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还想读书,读鬼去吧。”
砖房很不隔音,二人在屋内的争吵,季家其余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季春梅哭的更伤心了,眼圈肿的都睁不开了,她不明白奶奶和母亲是怎么了,以前桂花姑姑和云芷在家时,二人亲切的不得了,就连她有时想吃个肉麦饼都没有不给的。
那时全家人都将云芷她们当成敌人,同仇敌忾。可如今云芷她们搬出去了,家里一改往日的气氛,变化大的让季春梅不由怀疑自己在做梦。
哎,家庭跟一个小社会很想,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共同的敌人被消灭之后,就是内部分崩离析之际,只有利益才是永恒核心。
王氏冲院子里劈柴的儿子招了招手,将五文钱塞到他手里,眼中的慈爱不减:“去货郎那给你妹妹买两块糖,她不是说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有时间你教教她。”
季昌文朝窗户里看了一眼,白皙的脸颊累的通红,随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娘我知道,钱你收着,我身上还有。”
王氏看着儿子白皙俊秀的脸,心中满是骄傲。季家基因好,季屯粮年轻时也是村里有名的美男子,刚好季家几兄弟都是十足的颜控,不然也不会纵容他胡闹这么多年,临到老了还各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