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叫枝说,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衣服是赵厚远的外撇子王凤萍,看见我和赵厚远说话的时间长了,醋劲儿上来,用剪子铰烂的。剪子那么锋利,我一动也不敢动!你不相信,无非是想说我和赵厚远有事儿是吧。有事儿有必要把衣服撕烂,然后在大街上光着身子走回家吗?你这么无耻地乱加猜测,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乱说话,叫文祥和起来怎么看我?还有俺表舅也听见了,你这不是诬陷我吗?往我身上泼脏污,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要是喜欢往你自己头上上色戴绿帽子,老天爷也拦不住你!
赵振邦说,你从赵厚远家半夜光着身子跑出来,我愿意相信你的解释,当时我说你什么了吗?没有,我一点怀疑都没有!但是你刚才做梦,不但把两条腿儿翘了起来,还叫赵厚远的名字,不仅叫赵厚远的名字,还使劲往下扒自己的裤子,你这是干什么?能不叫人起疑吗?
赵振邦的分析给孙叫枝当头一棒,无论想什么她都没有想起来自己在梦里头一边脱裤子翘腿儿脱裤子,一边还叫赵厚远的名字。
你别瞎胡说!我怎么可能那么下作?更不可能喊赵厚远的名字!
但没有人出面指证赵振邦的话是虚妄之词。
孙叫枝一时间羞愧难当,再一次矢口否认,说自己在梦里无论如何也不会干那事!她在梦里头的行为举止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是严重的曲解!脱裤子是她尿急想解手。至于赵振邦说他梦中叫喊赵厚远的名字,那是她因为赵厚远强迫他们家缴公墓管理费而对他恨之入骨!喊他的名字就是在梦里骂他!她是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对自己的贞操看得比自己的命还宝贵,从来也不会做赵振邦所说的那种腌臜事儿。
妈妈的为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别听俺爸乱猜测!赵起来说,俺爸,你去灵堂歇着去吧,别再胡思乱想!
一切重又静寂下来。
孙叫枝睡不着,翻来覆去拼凑那个引起赵振邦不满的梦幻!尽管对梦境的记忆支离破碎,但大体上能连成一个模糊的轮廓。里面的自杀和四仰八叉躺在屋顶上的情形她都记得,自杀是奋争失败后的无奈之举,赤身裸体呼叫赵厚远,也是企图实现愿望的最后一搏。虽在梦幻,却是真实的再现,一切皆有可能在现实中发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中真实的力量将孙叫枝支撑起来了,她坐起身,靠在床堵头上。
这时院子里响起脚步声,赵振邦迎出门去。
主持葬仪的老执过来了。
早上六点整起灵出殡。赵厚远没有带人过来设障阻挠,一切都很顺利。葬后的礼仪——圆坟和烧七等诸项目俱没考虑。当天李文祥和赵起来就回家去了。赵振邦与孙叫枝稍事收拾,也匆忙赶回屿石县工地继续干活儿挣钱。
赵起来准备在屿石县买学区房,孙叫枝无力贴补她,始终不能释怀。这天趁工间休息,孙叫枝找到赵振邦,专门说赵起来在屿石县买房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