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像赵振邦和孙叫枝这样权势赤贫的村户,赵厚远另眼相看,采取的做法就不一样。
赵厚远安排过来的治安管理员手持橡皮棍儿,拎着几个透明的塑料盾牌,围堵在棺材跟前,赵振邦和孙叫枝不答应将他们的母亲埋到公墓里去,他们就不准抬棺起灵。
这么一来,赵振邦和孙叫枝就没有办法举行各种葬仪。一天如此,两天也是如此,赵振邦和孙叫枝一点办法都没有。
开始的时候,赵振邦奋起抗击过,被治安管理员捣了一电棍儿,被电打得惨叫一声,半天才爬起来。
孙叫枝看赵振邦趴在地上疼得翻滚不已,扑上去和治安管理员撕打,头发都被执法人员薅掉好几缕,最后同样也被他们用电警棍戳得手脚无力,浑身疼痛像散了架一样。
亲友过来参加葬礼的都是一些上年纪的人,根本无力与赵厚远的队伍形成对抗态势。
孙叫枝冷静下来与赵振邦合计,决定在将妈妈埋在哪里的问题上屈从赵厚远,但是决不能缴纳那两千块钱的公墓管理费。
答应赵厚远同意将自己的婆婆埋入村公墓后,在出殡的前一天傍晚,孙叫枝把负责掌管礼金的表舅叫过来。
俺表舅,这几天总共收了多少钱?孙叫枝问。
表舅掏出账本子一看,说,六千七百五十块钱。
又质疑说,这钱不多,赵油坊村的人怎么还有出五十块钱的,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最少也得二百块钱。
孙叫枝说,他们也是按照当年他们家死人的时候我们家给出的礼还的账。
表舅说,那是好久的事儿了?孙叫枝说,有的都二十多年了。你看这一家,他爸爸死的时候,振邦家给他们出五十块钱,我听振邦说是2000年以前的事儿了,今年竟然也才给俺家出五十块钱的礼!
表舅叹了口气,说,这些屌人真不讲究,都什么玩意儿这是!
俺舅,能来的人还算不错的了,还有那些我们给他们家出过份子的,明明知道俺家婆婆死了,却还装作不知情,不愿意还礼的。
表舅说,这些人,见面真想劈脸呼,真恶心人。
孙叫枝沉默了一阵,才说,唉,也许都有难处吧。俺舅,你看看,村子里的人,但凡有小孩上学,或者快到学龄期的,他们都去屿石县城里买房子了,手里一分钱都很金贵,他们都把钱用到还房贷上去了,余外的钱能少花一分就少花一分,少花一分钱,聚集起来,下个月还房贷就少着一分钱的急,这个我能理解,他们不来就算了,我也不怪罪他们,我知道他们的难处,大不了,他们家以后再有什么事儿,我们家也不去出礼,不就完了?
那只有这样了,不过,我见过该出礼的却不出礼,被人家事主当街找到硬要的。
闻听此言,孙叫枝吃了一惊,说,这样也行?我也听说过,我以为只是个段子,没想到俺表舅你真的见过。
表舅说,这是真的,遇到那样做人没有底线的,我赞成当面要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