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对他爹冷酷无情,强行派人把他押送到这处驿站等大部队的行为颇为愤慨,哼了好几声都没回应盛临乐的调侃。
盛将军笑笑,问张承,“在驿站等几日了?”
张承对上盛将军还是乖巧的,先拱手问好才垂眸回答,“前日到的,我一路骑马来,就比马车赶路快些。”
盛将军拍了拍张承的肩头,“好小子,我家大郎都不一定能连续十几日骑马赶路,你有这股韧劲儿,何愁不能回京城干出一番事业?”
张承顿时又感觉磨破又结痂的大腿内侧开始刺痛,勉强扯了扯嘴角,要不是他爹派了个凶神校尉押送他,谁想骑这么多天的马啊!
与张承说了两句话,盛将军便走开去安排其他事。
张承耷拉下肩膀,叹气道,“真不想回京城。”
盛临乐的注意力被张承后方那辆骡车吸引,骡车上的货物垒成小山,车架上盘腿坐了个镖师,双手环胸,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来往的陌生面孔。
“福威镖行……”盛临乐看见那镖师衣服上绣的字。
张承转头看了一眼,莫名其妙道,“镖车有什么好看的。”
盛临乐:“没见过,看着新鲜怎么啦。”
此时,镖车后面钻出来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身穿灰蓝布衣,头戴深色幞头,下半张脸戴了个灰扑扑的布巾。
盛临乐觉得那半张脸有些眼熟,定睛看去,那人也正巧望过来,目光相撞,两人皆是一愣。
是那个酥饼店的女子,她怎么穿一身男装?
盛临乐不解,向对方微微颔首。
香君膝盖下弯想做福身动作,做到一半又忽而想起自己现在是男子装束,立马站直对盛临乐方向拱了拱手。
张承疑惑,目光在盛临乐和香君之间逡巡,“认识?”
“算不上认识,见过一面而已。”盛临乐将目光收回来。
见盛临乐移开了视线,香君迈出脚尖又改了个方向,手拽了下挂在胸前的包袱,低着头往驿站里走去。
镖师斜眼看向香君的背影,嘴角吐露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青岚驿建在临河边,白日人车来来往往时还不明显,到了夜里,流水哗哗,蛙鸣阵阵,吵得盛临乐辗转难眠。
又翻身过来,盛临乐扯起棉被盖住脑袋,深深叹了口气。
“汪汪汪——”
屋外骤然响起狗叫,盛临乐蹭一下坐起来。
黑狗的叫声?
“救——唔——”
狗叫声越来越大,很快,屋外便亮起了火光。
不一会儿,她这屋的门被扣响,传来盛临平的声音,“小妹,睡了吗?没睡就锁好门别出来。”
盛临乐应了一声,“大哥,外面怎么了?刚才是大黑在叫吗?”
盛临平:“嗯,没事,是大黑抓了个小贼,屋外留了护卫,你安心睡下便是。”
盛临乐吃惊,一把掀开被子,脚刚踩到鞋面又立即缩了回来。
这会儿还是不去凑热闹了,万一自己成猪队友被贼人绑票就得不偿失了。
盛临乐窝在床上,外面动静不小,女子哭哭戚戚的声音混杂着男人的咒骂,时不时还有一两声狗叫参与其中。
直到二更天,火光熄灭,驿站才重归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