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晚上还咳么。”楚娆先出声道。
“偶尔。”
祁苏没有看向她,楚娆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精心准备的鲜色衣饰,突然就觉得寡淡无味起来。
“四九说你从来不喜人多的地方,怎么这次就要去了?”
祁苏右侧的余光里,楚娆正边说着话边摆弄衣角,动作很轻,但他就是觉得扰人。
尤其是听得这个问题后。
昨日,他看着楚娆盯着林湛的书信发呆,就十分想将她的视线从上面拉开,正好四九进门说起画舫一事,他便应下。
事后想想,他都觉得有些匪夷。
楚娆见他没回,轻声道:“只是因为,我想看看你是如何不吃亏的么?”
“屈老说,我适时也要出去走动。”
“噢。”她就知道么,哪能是因为她。可是干嘛不白天走?楚娆也懒得再问了,反正屈大夫人那么怪,作的嘱咐应该也是怪的。
两人之间突然失了话头,百无聊赖之下,楚娆的手还在不自觉地绞着绸料,突然,她感受到阵阵温凉触感,低下头一看,她的手竟是被祁苏的左手握住了。
“别动,吵。”
“可这又没什么声响。”楚娆看着祁苏的手,两颊各泛起一朵红晕,倒是没推开。
“眼睛嫌吵。”
“......”
...
***
云韶画舫平日里停靠在广陵城以东的护城河边,离本就地处东南的祁家不远,但四九竟还是另带了整整一架马车的物什以备不时之需。
茶具,软毯,大氅,竟是连被外袍都多备了几件,就是出去游玩个三两日,行李用起来都一点不嫌少。
马车行至离护城河两三里地时,周遭逐渐热闹起来,走卒商贩也渐渐冒头,叫卖声此起彼伏,堪比白日的广陵城的街头闹市。
听闻这个云韶画舫原本是开在护城河上的一家船上绣楼,其中有一个长相秀丽的绣娘被当时海运漕帮的小把头给看上了,暗养作外室。
后来绣楼生意不好,这个绣娘一看剩余女子之中不乏容色上等的,便合计合计转做了画舫。
虽则画舫也是红尘卖笑之所,但好歹比娼/妓要好听一些,且并不逼迫女子出船接客,自愿留下的便留下,想走的也可走。
定价高,来的多是有身份的人,再加上有漕帮的背景撑腰,轻易不会出现闹事儿的,腌臜事做的更隐秘,一来二去的,这云韶画舫倒成了一处盖着风雅遮羞布的卖笑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