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璃心神一震,像是被蛊惑般,紧紧握住小桑榆的手,被她从黑暗拽进光里。
直到跟小桑榆逃出来,他才回头看向那个将他困住的地方。
那是七岁闹饥荒时,他被荒民人关起来,准备用作下一餐食粮的黑屋。
是小桑榆带他离开的,之后没多久他们便被人发现了,饥寒交迫,他们根本没有力气。
不过他自小便发现了自己与旁人的不同之处。
他不惧寒冷,身体似乎也比别人好上许多,被打得鲜血淋漓,脏腑破碎,谁都说他没救了,可他仍旧活了下来。
所以在看见一处断崖时,他对着桑榆道。
“阿榆,你信我吗?”
小阿榆点了点小脑袋,于是他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抱着桑榆从断崖上一跃而下。
将自己垫在桑榆身后。
后来的事,像是走马观灯一般。
他被徐青染看上,一开始徐青染还会让他修炼。
自此,柳疏璃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心中暗藏着惊喜。
修行速度一日千里,不过短短一月,他便炼气大圆满,两个月,他便筑基成功。
这期间,徐青染并不拘着他。
他时常回去看桑榆。
在察觉到徐青染的本性之时,他在最后一次回去看桑榆,便趁机将自己的灵体之息打入桑榆体内。
之后数年,他都是在水牢之中度过的。
眼前画面飞闪,最终定格在桑榆挡在他身前被魔物拖下深渊的模样。
阿榆……
她的体内有他的灵息,所以即便相隔天涯,他也能感知到她的生命气息。
而这次……
她的气息消失了。
他知道公子一直想杀余相皖,所以在张竞雪将他错认成余相皖时,他并未否认,反而幻成余相皖的模样。
是自己不想活了,所以才会借公子之手自毁。
反正他寿元将尽,无所谓了。
无所谓了……
在从空中坠落之时,他仿佛回到了幼时,阿榆仍旧站在光里,逆着光,温柔的对他伸出手。
可是这次他抓不住了。
余相皖见柳疏璃面色不再如之前那般惨白,这才收起自身灵力。
调息了片刻,抬眼打量着四周。
仍旧是无尽的黑暗。
“长宁,怎么了?”
听见叶枕安的声音,余相皖摇了摇头。
“师兄,我们先离开此处吧。”
“嗯。”
余相皖想了想,假意拿出灵宠袋,实则将柳疏璃放进了空间之中。
破茧见状大嚷道:“主人,你就这么让他进来了?”
“嗯。”
破茧问道:“你不怕他醒了将你的秘密说出去吗?毕竟他好像没多喜欢你。”
余相皖垂下纤长的睫羽,良久,才用意念对破茧道。
“所以,他若有转醒的迹象,让小须芝及时通知我。”
“哦。”
余相皖与叶枕安一起往前走着,渊底无边无尽,除了魔气,再无其他。
俩人也尝试着原路返回,可都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