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她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伤痕,腿上的伤口尤其可怖,深可见骨,看上去触目惊心。
白涯身上的血就是她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平日里一定吃尽了苦头,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部落人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族人,就算吃不饱饭,也不会让一个孩子受这么多伤。
这是个奴隶。
奴隶啊,姜宁心中一动,她怎么把奴隶忘了,说起来,姜部也有不少奴隶呢。
当年她虽然废止了姜部的公共奴隶,但每个部落都蓄养着自己的奴隶,就算是天狼部落也不例外,几十个部落加起来,那也是个庞大的数量。
白涯已经给这个奴隶吃过止血的药草,血倒是止住了,只是这个奴隶的身体太虚了,竟然承受不住。
姜宁几步走到这个奴隶身边,抬手为她治疗身上的伤口,一阵柔和而温暖的光芒从她的掌心散发出来,轻轻覆盖在那些伤口之上。
很快,就听一声咳嗽,这个奴隶猛地咳出了一大口黑红色的淤血。
随着这口淤血的吐出,她原本紧闭的双眼也缓缓睁开,意识开始渐渐恢复清醒。
好舒服。
秋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久久不愿动弹,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觉得这么舒服过。
身为奴隶,在她的记忆里,她好像一直都在干活,从未停歇过。
她的双手早已磨出了厚厚的茧,上面还有冻疮和裂口,鲜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好像永远都洗不干净,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四岁那年,阿母一脸兴奋地从外面回来,手中紧紧握着一个从未见过的果子。
那果子呈现出鲜艳的颜色,果皮光滑,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阿母告诉秋,这是她好不容易从绿螳部落人的手中得到的宝贝。
秋永远记得自己咬下去的那一刻,果肉甜美多汁,汁水顺着嘴角流下,阿母笑着用手帮她擦去。
那果子对她们而言确实很珍贵,两人分吃了这枚果子,浑身暖洋洋的,当时,她也觉得很舒服,可那果子却远比不上现在。
多年来的苦痛仿佛都在这一刻消散了,她的旧伤被彻底治愈,像是被一股温柔的力量包裹着,身体里再也没有那种隐隐作痛的折磨。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像是被抽离了身体,只想就这么躺着。
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片刻,她缓缓地张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排列得极为规整的石板。
这个她知道,这是石屋的屋顶,她住的地方也有这样的石板,只是那石材要比这些差的多,看起来非常粗糙。
哪像这些石板,不不仅打磨得十分细腻,表面还刻了些她看不懂的图案。
不知道从哪吹来一阵风,那风带来了阵阵花香。
她就着这个姿势,微微转过头,原来离她不远处就有一处大窗户,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