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缇见状,连忙出声唤住她:“且慢!”
陈司酝脚步一顿,疑惑地转过头来,眼中满是不解。
温以缇不紧不慢地起身,说道:“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便是要帮你这个忙的。”
陈司酝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她实在想不通,这个与自己素无往来的温司言,为何突然要帮自己。
温以缇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说道:“如今良酝署那两种酒水已无存货,而司酝司要准备的食单早已呈至礼部,如今也再无更改可能,若不想办法,怕是司酝司整体都要受责罚,不是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踱步,目光紧紧盯着陈司酝
陈司酝这下回过神来,温以缇这定是有什么目的,才会特意跑过来。
她心中一安,也不急着出去了,倒要听听温以缇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于是,她脸上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开口道:“温大人今日前来,究竟想做什么,大可直言不讳,我们尚食局的人一向不喜欢弯弯绕绕。”
温以缇见状,微微一笑,又重新坐了下来,说道:“尚食局的人我倒是接触的不多,不过你们的魏尚食倒的确不是个弯弯绕绕之人,当年本官当年还险些接受魏尚食的招揽入尚食局呢,说不定如今还是同僚呢。”
陈司酝一怔,这事儿她倒是从未听闻过。她不过才近几年才升任司酝一职,前任司酝如今已出宫担任养济院的女官了。
说起养济院,不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一手创办的。
想到这儿,陈司酝也缓缓坐了下来,开口道:“温大人这一来拿陛下压我,如今又拿魏尚食说事,看来图谋不小啊。”
温以缇缓缓摇头道:“不是的,本官今日前来,是真的想为你解决事的。”
陈司酝立即冷笑着回道:“在下与温司言没有任何交集,温大人如此平白无故想要来帮忙,这不让人心存警惕吗?”
温以缇轻轻一笑,见火候差不多了,不慌不忙地说道:“良酝署的署正姓温,正是本官的嫡亲叔叔。”
陈司酝恍然大悟,原来这温司言大驾光临,是帮自家叔叔收拾烂摊子的。
她心中顿时有了底,也不慌张了,嘲讽的开口道:“那么温司言可是想到办法了?这是良酝署送往司酝司的途中出了差错,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若日后陛下亦或是皇后娘娘怪罪,本官大可把锅甩在良酝署身上,我们司酝司顶天落些训斥罢了。”
她靠在椅背上,神色放松了许多,静静地看着温以缇,等着她的回答。
温以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陈司酝,心中暗自思量,果然几句废话的工夫就看出来,这陈司酝比起魏尚食来说,行事风格果然大相径庭,实在是个精明且善于计较得失之人。
温以缇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开口道:“陈司酝所言句句属实,可此事当真只是几句训斥便能了结的吗?”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陈司酝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语气也不自觉地强硬起来:“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嫁祸给我们司酝司不成?”
温以缇笑容未减:“陈司酝莫要误会,我怎会有这种想法。只是你看,皇后娘娘身子抱恙,此次宫宴,她极有可能拖着病体出席。你说,若是这后宫之中出了什么差错,尤其是咱们这些皇后娘娘手底下办事的人,让皇后娘娘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你觉得皇后娘娘会轻易放过我们吗?陛下那般疼惜皇后娘娘,又怎会容忍这种事发生?”
陈司酝听着温以缇的话,眉头越皱越紧,的确,顺着温以缇的思路想下去,这种可能性确实极大。
一想到若是因此触怒帝后,整个尚食局怕是都得受罚,她的神色不禁有些凝重。
温以缇继续趁热打铁:“此事我既是帮温署正,也是在帮陈大人你啊。若是能妥善解决,对双方都有益处。”
陈司酝烦闷地叹了口气,开口道:“你要怎么帮?如今食单都不可更改,宫宴上指定的酒水我们必须备好。难道你能从宫外变出这些不成?”
能用于宫宴的酒水,本就不是市面上常见之物,更何况是那两种酒,整个京城都没有多少存货,更何况是整整两车之多。
温以缇坦诚道:“这一点我确实办不到。”
陈司酝听到这话,不禁被气笑了,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合着温大人这一来,嘴皮子上下一碰,什么实际的事都做不了,那你来寻我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让我们司酝司帮你的叔叔顶罪?”
她双手抱在胸前,微微后仰,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直直地盯着温以缇,似乎在等待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果然,陈司酝你不如魏尚食那般,行事这般瞻前顾后,很多事是做不好的。”温以缇不紧不慢地开口,“不过,我可以帮你们顺利解决此事,甚至有可能将祸事变为喜事…只是,我需要陈司酝你给我一个承诺。”
陈思韵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真有办法解决?她暗自思忖,眼中的怀疑渐渐被一丝期待所取代。
“当真?不但没有责罚,还能有赏赐?”她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温以缇神色笃定地点点头,那自信的模样让陈司酝不禁又信了几分。
“什么条件?”陈司酝迫不及待地追问。
“我要此事的赏赐,大头归于温署正所有。”温以缇的话语简洁干脆。
“不可能!”陈司酝当即提高了声音,情绪激动,“他们做错了事,让我们帮着弥补,结果到头来赏赐的大头还得归他们?凭什么?”
她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死死地盯着温以缇,仿佛在质问她怎么能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温以缇当然清楚,从常理和公平的角度来看,陈司酝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可在温以缇这儿,她向来是帮亲不怎么帮理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怎么可能轻易将功劳拱手让人。
温以缇微微昂首,下巴轻抬,眼中透着一丝锐利:“可这个点子是我想出来的,我想把这个功劳大头归功于谁,自是我说了算,陈司酝,你觉得呢?”
陈司酝气得脸色涨红,猛地甩袖,大声道:“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温以缇见状,不慌不忙地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一抹遗憾的神情:“那么这件事,看来只能到此为止咯。”
说着,她当真毫不犹豫地转身,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陈司酝见状,顿时有些着急。“哎,你等等!”她连忙出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温以缇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回头。
陈司酝快步上前几步,脸上满是焦急:“温司言,你这什么意思?我不答应你,你就不帮忙了?你就不怕你的叔叔也跟着一块受罚?”
温以缇这才缓缓转身,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有的时候,罚也是一种赏。温署正一时大意,遭了人家的道,经过此次教训,说不定今后会更加谨慎一些,免得为家里招惹祸事,不也是一种赏吗?”
温以缇的语气轻松随意,仿佛真的不在意此事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