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晃，枯黄的叶子一片片坠落，像是他这些天来拼命维持的平衡，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耳边传来同学们低声讨论分数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压抑的惊呼和得意的轻笑。
天之骄子一下子跌落神坛！
这可是大新闻。
万勋低下头，视线模糊地盯着试卷上那些错得离谱的题目，脑海中却不断闪回这些天的画面：
凌晨三点才关掉的台灯、便利店收银台前永远排不完的队、老板不耐烦的催促声、还有那些被疲惫拖得越来越沉重的眼皮。
“万勋，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班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他机械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走廊上的风灌进领口，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路过公告栏时，他瞥见自己名字从年级前十的榜单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陌生的名字。
那个位置，曾经是他最引以为傲的骄傲。
办公室里，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目光透过镜片审视着他，“最近状态不太对劲啊。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万勋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想说没事，想说只是最近睡得不好，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沉默。
办公桌上摆着一盆绿萝，叶片蔫蔫地耷拉着，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和老师说。”班主任的语气缓和了些，“你一直是班里最优秀的学生，别让这些事影响了你。”
万勋点点头，视线落在窗外。
操场上，几个学生正在打篮球，欢笑声远远传来。
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篮球了，也很久没有在放学后和同学们一起去小卖部买零食了。
那些曾经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如今却成了奢侈。
走出办公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他摸出自己在二手店里买的临时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条未读消息，都是兼职群里的通知。
最新的一条是老板发来的：“今晚人手不够，能来加班吗？”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想要和福福买同款的手机，还差几千……
他去看过卖手机的店铺，发现成光给他女儿买的手机居然是某为的最新款，价值5000人民币……
可是兼职下来存的钱还没上3000，他自己的身体就有些不行了。
暮色中，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射在空荡荡的走廊上。
远处传来放学的铃声，欢快的旋律此刻听来却格外刺耳。
万勋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他知道，今晚的便利店依然会有排不完的队，老板依然会不耐烦地催促，而他依然要在凌晨三点才能关上那盏台灯。
只是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但如果是为了福福，他觉得自己就算站一整晚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