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娘，你说梅姑娘，会不会是梁家的人？”
此言一出，张荷也愣住了。
“相公？此话从何说起？”
许文杰抬首，深邃的眼眸，沉溺于不知真假的猜测中，他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张荷，迫切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张荷盯了许文杰半响，又伸出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反复几遍，直到确认许文杰额间的热度与她手背持平，不至于说烧糊涂了，才幽幽一叹。
“……自从听了王婆婆那些关于梁家的流言后，我知道相公你心里一直不舒服，可这也只是个谣言，真假都还未可知，别说我了，连村里那么多人都是不相信的，相公还是放宽心吧，别想了……”
这是张荷最温柔的语气，也夹杂着众多无奈。
言下之意，这并不可能。
何况，此刻在张荷的眼里，这是许文杰凭空想出来的，并没有具体的依据。
许文杰并未回答，这个想法在他脑中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在这个想法从脑海中迸出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甚至于是说离谱，但转念思索。
越想，他就越发无法推翻自己这个假定。
相伴近十载，张荷还不了解许文杰秉性，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就劝服了自家相公，那家中两个小鬼头的性子又是学的谁呢？
张荷轻轻牵起相公的手，温声说出自己的猜测：“相公，我觉得此事不大可能，毕竟梅姑娘自己也说，她是从江州来的。”
许文杰反手握住张荷的手，在张荷这一番追问下，他依然坚定不移的摇头。
“荷娘，你没见过我表姐，你不知道那一双眼睛，不用琢磨，实在是像。”
“相公…”张荷无奈，语气也加重了些：“这世间相似的人千千万，许是正好遇到了个长得差不多的，相公你心里一直惦记着，越想越上心，才会越发放不下了。”
张荷试图说服许文杰。
似乎起了效果，许文杰渐渐松开了张荷的手，就在张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许文杰眉头反而皱成山峦，随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张荷怎么想都觉得可能性不大，仅仅是凭着一双相似的眼睛，就能断定那姑娘与梁家有关系，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加之这阵子许文杰又一直病着，张荷觉得这才让自己相公心神不定的关键，因而更加忧心。
只是张荷却不知道，许文杰那个表姐的家族，最有特色的就是那一双眼睛。
“……瞳孔处，若在日光下，会泛起碧光。”
张荷将信将疑，“还有这等奇事？”
她闻所未闻。
许文杰缓缓解释，“只因表姐家祖上有胡人的血统。”
闻言，张荷也瞳孔一震，若真是这样，她也觉得不简单了。
“相公，果真如此？”
许文杰点头。
那都是许文杰很小时候见过的了，说起来，那也是表姐家的秘事，怕惹人注意，表姐家凡有人生出这样的眼睛，便会被时时教导低眉垂眸，尽量避免与外人直视。
若不是这次与梅姑娘直接对视，日光下那一闪而过的碧光，他也不会觉得奇怪，更加不会想起这桩事情。
要知道，当初他那个表姐出嫁的时候，许文杰才不足十岁，正是贪玩的年纪，有些事情，不刻意去想，是不会从记忆中浮现出来的。
况且，他还有其他的佐证：“……上次王婆婆不是还说过，梁家也是着了一场大火的，她身上的烧伤并不简单，说不定她真是从中死里逃生的，也未可知。”
许文杰抱着一丝侥幸，心中有些激动，若真梁家的人，他那枉死的表姐一家，也不至于无后而终。
王婆婆说这故事的时候，张荷也在场，想起还有这一方故事，她也起了疑心，但又觉得实在过于巧合，心中虚虚恍恍的，很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