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避讳我的缺点。
正是这些缺点的存在,让我清楚的意识到我的生命仍然鲜活。
而不是被打上标签后,就要循规蹈矩的人。
所以我很喜欢这个小山村。
没有业绩压力也没人认识我,我可以疯疯癫癫。
但在南江不行,上班时面对女客户我不能有缺点,这是工作。
没工作就没钱,没钱我家里就难以为继。
面对素恩时也不行,她虽然很理解我。
但我心里如果垮了,她心里也会垮掉,因为素恩还没长大呢。
有时候我觉得素恩就像我的小妹妹。
我带着她风里来、雨里去,她有问题我帮她解决。
能帮她解决问题,我很开心。
我看着她长大并找到自己,我也很开心。
但我不愿意向她吐露我的烦恼。
即使有时候喝多了真情流露会录一些视频,我也不会发给她。
因为这是无意义的。
当然这些话我永远不会说出口。
你跟人家谈恋爱,最后说人家是妹妹。
这尼玛不人渣嘛。
虽然我知道可能说出来会好一点,但我没法说。
因为这可能会摧毁她。
所以我其实挺喜欢和裴安宁待在一起的。
不谈感情。
我知道她也是满身灰尘的人,和我一样。
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我的缺陷。
因为她也在向我展露她的伤疤。
抱怨环节结束。
裴安宁哭的有点上不来气,我要去安慰他了。
她在复述梦境里妈妈对她说的话。
我这会想说点什么,所以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树林里生机盎然。
我说:“在春天不会梦见死亡。”
我的意思其实是,你梦到你妈妈也是好事,因为春天多有生机啊。
说明你妈妈在底下过得也不错。
我这人确实有文化,但没那么多。
可其实我这句话是骗她的。
因为我昨晚也梦见她妈妈了。
她妈哭了。
全都是因为昨晚睡觉前,她非给我看妈妈的照片。
在梦里,她妈妈的身影很模糊。
她说:“小伙子,你们以后要好好的。”
我说:“放心吧阿姨,我让她幸福。”
我又撒谎了,我俩结婚是演的。
我没有心理负担。
我的工作就是撒谎。
在居酒屋里编织幸福的谎言,让不开心的人开心,然后心甘情愿的掏口袋付钱。
但也不知道逝去之人是不是全知全能。
总之她妈妈拆穿了我的谎言。
“阿姨知道你们是演的,能帮阿姨照顾她吗?”
“肯定啊。”
做梦而已,答应就答应嘛。
估计连阿姨自己都没当回事吧。
但我当回事了。
我答应你的,我肯定办事。
放心,虽然我不是好男人。
但我答应了,我肯定办。
...
在坟前也没什么其他能干的。
所以我心理活动有点多。
我原以为就这样搀扶着裴安宁回去,喝个喜酒收收礼就完事了。
但裴安宁不走。
她非要和我聊聊。
我觉得至少得换个地方,因为大概没人喜欢在坟墓前聊天吧。
但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我定住了。
她说:“江流,我们可以在村子里多待一段时间。”
我摇摇头。
因为我还得上班赚钱呢。
打工人哪来的自由。
我请假这几天都扣了多少钱了!
“我付你报酬。”
她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说实话有点心动,有人给钱还能疯玩。
但上帝不会白白的给我发礼物。
这娘们肯定馋我身子。
我刚要拒绝,但却被裴安宁接下来的攻势打懵了。
“江流,你可以随便猜测我的意图,无论猜测的方向有多肮脏。”
裴安宁狭长的桃花眼像是看穿了我的内心,跪在地上的她伸出手,求助我帮忙拉她起身。
我原以为她要搞个忽然一吻之类的。
但她只是抖落了沾在身上的泥土,扶住了耳朵上摇晃的坠饰:
“我早上给青叔打电话了,冲了二十万的卡,他说不扣你工资。”
“你图什么?”
“往最坏的方向猜就对了,轻些的就是吃掉你、严重点说不定会噶你腰子。”
裴安宁和很多形容漂亮的形容词都不沾边。
什么清冷感、青春感、少女感之类的。
她笑起来是实打实的风情万种。
我站在原地看她,实在是摸不清坏女人什么路数。
直到她凑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让我直接愣在原地。
那一瞬间我发出了长达五分钟的笑声,
直到笑的喉咙干呕,把头上的猫头鹰都给吓醒了。
虽然裴安宁说把她的目的,尽可能想的肮脏一些。
但其实我不愿意把她往肮脏了想。
因为说起来,我们两个的人设都挺肮脏。
如果开启一场互动投票。
选项A是销冠男模,b是处心积虑嫁入豪门的女人。
让你选谁更肮脏,你选的出来吗?
只能说各有千秋吧。
但那一幕和那一句话,我永远记得。
在裴安宁母亲的坟前,树上还站着睡觉的猫头鹰。
那个实际上是我客户,但在今天却是我新娘的坏女人。
说了句我这辈子都没听过的话。
她说:江流,我想花钱买你发自内心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