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女人的声音变了,成为了一个憨厚男人的声音。
苏途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过身遥望着暗道后面的那些女人的尸骸,他眼中原本的悲悯之色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说不出的冰冷森寒。
这个故事缺少了牛二的视角,同样的也缺少了女人的视角。
牛村的女人们,当真那么无辜么?
她们和阿常是朋友,枕边人要做的事情,她们当真毫不知情么??
她们当真无辜至此,一无所知?
那个将仙带回牛村的牛二,就那般憨厚,对身边日夜相伴的妻子异样毫无察觉么?
村长无意之间都能发现的阿常的不对,而他居然丝毫不知
这太不合理,也太荒谬了。
在这一切的视角之下,阿常一家像是什么都没有做,就凭空多出了灭顶之灾,但一切又怎么会那么简单。
无论是哪一尊玄女都绝对不会和所谓的邪神来打赌。
除非那打赌的人,最初就不是玄女。
这场最开始的赌局,就一定存在着大问题,牛二是第一个见到了阿常,并且将她带回村子的人。
如果最初的就有错的话,那么问题一定出在了牛二的身上。
苏途从第一个故事开始就已经怀疑牛二了。
为何仙会因为婴孩的啼哭而悲呛不已,区区百婴绳如何能够困住仙?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仙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的孩子不在了,仙慧未醒的她,只能隐约感觉到有无数的婴灵在痛哭,她误认为自己的孩子也在其中所以痛哭。
她的灵并非被困住,而是误认为她的孩子还在村中,所以迟迟不肯离开
而面前,缠绕在牛二身上的细草锁链上那只怨灵,也正映证了苏途的猜想。
在被苏途点破这一切的瞬息
哗啦啦~
一股莫名之力在整个暗室之中浮动,苏途指尖的那缕发丝迸发出了无以伦比的光芒。
霎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崩塌,湮灭。
那些女人的尸骸化作齑粉,原本脸上安静祥和的表情也变得无比狰狞,怨毒,憎恨。
被锁链桎梏的牛二在这一刻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张发丝构成脸上,充斥着惊恐和绝望。
“我原来早就不存在了啊.”
“凡人之躯,谋算仙神终究落得一场空!!!”
牛二的声音低沉嘶哑,他看向苏途嘴巴开合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一个字都未曾吐出,便在下一刻土崩瓦解.
最后的记忆浮现在了苏途的脑海之中。
牛家中的叔父又开始催促他成婚了。
的确,他年岁到了,该成婚了,但牛二不愿意,他找了个理由搪塞村里,说要找什么命定之人。
但谁也想不到,牛二这个生在乡野的汉子,心中藏着沟壑,天生十日,人如草芥,牛二看着那发生的一切,只感觉心中悲凉。
原来仙神们的玩闹,对于凡俗,便是生死。
为何都生在一方天地,凡人就只能成为如灰尘般渺小的存在,牛二不甘心,他想要登神,想要成仙,他想要长生久视,想要摆脱如草芥的凡尘之命。
但一个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凡人,他如何能做到自己心中的野望?
而一切的转折,就在旱灾之后。
十日大雨,天降甘霖,牛二被困在山上劈砍柴火,他看见一道流光顺着洪流而下,那光耀眼无比。
“仙缘!!”这两个字在他的心头浮现,他慌乱的追了过去,只看到一个穿着霓衫羽衣的仙女正顺着洪流漂泊,停在了一处岸边。
他心中大喜,以为自己的仙缘到了,于是一步一叩首的走了上去,结果仙女不语,昏睡了过去。
牛二轻声唤了许久去,那仙女却是毫无反应,但她身上的那霓裳羽衣却是散着华光,吸引牛二心神。
像是在仙衣之上藏着无穷秘法。
牛二壮着胆子小心的跑近,将那仙衣脱下。
就在仙衣从那仙女身上被褪去的瞬息,霓裳羽衣上的一角风铃碎裂开来。
道道漆黑污浊之气涌开来,化作了一尊不可名状的恐怖生灵。
牛二见状大惊失色,原本想要跪拜臣服,但.那仙衣却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让那尊邪神颤抖,战栗。
那邪神声音颤抖的说着:“娲,您是认可我的话,才将我放出来的么?”
“无量量诸天万界,纱弥托众宇天穹,一切生灵皆为心中恶生!”
“我便是诞生在一切恶念之下,恶是一切存在的本源!”
牛二此刻和仙女被那道仙光一同笼罩,此刻,仙光入体,他的思维在顷刻之间活跃了起来。
对于那仙衣的运用之法也是浮现在心头。
那尊神误将他当成了仙,此刻,他这只蝼蚁第一次拥有了能够并驾于仙神的能力。
他拆解着那尊邪神的话,那是诞生在恶念的存在,祂试图向仙证明恶是一切的本质
既然如此
“你方觉一切本质皆恶,那你我不若就拿此地做赌凭约!”
牛二的声音在仙光的衬托下,伟岸宏大。
听的那邪神眼前一亮,于是那一日,村长眼中欲壑难平
那一日,仙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叫做阿常,那一日,牛二归乡
也是那一日,掌握了仙衣后的牛二将人心之恶不断推到了最高.
周旋在仙和邪神之间,牛二对于仙衣的掌握越发深邃,最后,他找到了一门可以取代仙女位格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