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加维尔移开了视线,不去看提姆,转头就走回了卧室。
提姆笑意盈盈地拎着手里的医药箱,脚步轻快地跟着走进了路加维尔的房间里。
末了,提姆还没忘了回身伸手带上了敞开的卧室房门。
提姆不是第一次和路加维尔单独待在他的卧室里了,熟悉的窗帘这次没有被路加维尔紧紧拉拢着,而是被拉开了一般映出窗外昏暗的雨夜。
四面被漆了天蓝色墙漆的墙壁将吊顶的几盏照明灯的灯光聚拢,在黑沉的窗玻璃上反射出明亮的光,让提姆看清了走到深蓝色丝绒沙发边路加维尔。
他在环形沙发边缘坐下,一双清亮的眼眸就望向了他,灯光映在路加维尔眼底像是盈着光似的。
窗外夜雨淅淅沥沥,被关上了门的屋里静默沉寂。
柔和的暖光落在抬眸看他的路加维尔身上,在他漂亮的眉骨,让长而弯的眼睫投落出冷淡的阴影。
路加维尔坐在深蓝似海的沙发上,宛如仲夏夜淅沥雨声里静湖里被洗涤的睡莲,静谧幽远。
淅淅沥沥的雨像是落在了提姆的心上,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扩展了,像是漫了雨的湖水,隐秘的心绪便缓缓涨了起来,脉脉涌动。
路加维尔左腿叠在右腿上,在沙发上坐下,他坐下后就抬手去接身上衬衣的扣子,有过之前让提姆德雷克包扎的经历,他自觉没什么好忸怩的,干脆利落地就解至了肚脐,露出了他这段时间跟着摩根训练后冒出来的点的腹肌线条。
提姆晃了下神儿,心里蓦地一塌软,耳根不自觉地竟然有点烧。
上次他帮路加维尔上药的时候,也是让他解了衣服坐在这儿的。
想起来路加维尔被灯光一照就晃得白润反光似的脊背和深陷的腰窝,提姆不由得匆匆收回视线,伸手将医药箱放在路加维尔身旁的沙发上,将要用的物件一并拿了出来。
路加维尔没注意提姆的晃神,他将湿透的衬衣衣摆撩开,揭下湿漉漉的纱布看了眼伤口。
见伤口边缘的皮肉被浸了雨,又闷得有点发白,路加维尔觉得是该好好消毒一下。
他抬眼看向了打开医药箱后,手里拎着镊子和碘伏棉球,站在他的身前一瞬不转盯着他看、不知道该不该直接上手的提姆德雷克。
路加维尔抿了下唇,冲他一伸手:“拿来吧。”
提姆神情微顿,听从地将手里的镊子递给路加维尔,又将装了一罐消毒棉球的罐子和碘伏一并放在了路加维尔的手边。
路加维尔对提姆的识相还算满意,接过镊子,就夹着棉球往伤口上用力按去,争取把棉球上的浸着的碘伏全挤进伤口,浸透了进去。
虽然他的痛觉已经大致恢复了,但这种不是特别剧烈的疼痛都伴随着一种麻木的肿胀。
这让路加维尔对疼痛的感知颇为钝感,也就没什么爱惜自己的所谓。
提姆还立在这里,路加维尔没什么耐心慢慢收拾这点皮肉伤,只要消毒透了别在大夏天的再发炎了就可以了。
看着路加维尔没轻没重地对着自己下狠手,提姆忍了又忍,最后他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按在了路加维尔的手腕上:“能让我来吗”
见路加维尔不耐烦地看他,提姆收回了按在他手腕上的手,他蹲下身来,半跪在路加维尔身前,右手搭在了路加维尔手里拿着的镊子上,说:“你这样再把伤口撕裂了,就得不偿失了。”
路加维尔懒得理他,低下头就要继续把沾满碘伏的棉球往伤口里怼。提姆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不肯松手。
然而路加维尔刚要冷眼抬头看他,就见提姆低垂着眉眼,一副和他强势动作截然不同地乖顺语气说:“对不起。”
“之前的事情无论怎么样我都欠你一声道歉,”提姆说:“这个就让我来吧。”
路加维尔没听出来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系,本来心底就压着的闷气,此时被提姆挑破,就成了明火窜上了心间。
路加维尔承认他确实因为提姆一直没有道歉而有点耿耿于怀,但此时听见了他这么说,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更不爽了。
“……”
路加维尔想甩开提姆握紧他手,提姆的手掌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比他要高上一些的体温透过紧贴的热气钻进他的皮肤里,让他很不自在:“松开!”
提姆立刻松开了路加维尔的手,路加维尔深吸了一口气就把镊子夹着的碘伏棉球按进了伤口里,挤压着就要‘深度消毒’。
“路加!”提姆见他生着闷气地下手更重了,又伸手按在了他的手上,这次路加维尔湖蓝色的眼瞳里看向他时都蕴着冷冽的雷暴了:“德雷克,你——”
“你不能这么容易就原谅我,路加!”提姆抢在路加维尔没开口前,就先声夺人的抢先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