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博常下令在定远射杀一切信鸽飞鸟,但左相没这样做过。
非但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甚至还下令用来传信的驿站对所有人开放。
没听错,就是所有人。
西南,西境,甚至是东南都可以用。
大雍的驿站不光是让人和马匹歇脚的地方,更是信鸽饮水进食之处。
人养信鸽飞行路线是固定的,所以没有驿站的话大批信鸽都会被饿死或者累死。
这也是人养和自然生长鸽子间的区别。
左相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最新的消息。
而这些驿站,也成了大雍境内唯一各方势力的人搅在一起,却没有爆发争斗的地方。
闫不求应该是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
如果他听过一定会用这个故事来描述自已现在的心情。
复杂,震惊,恐惧最后变成麻木。
虫灾降世他惊了,为左相的手段震惊,也认为季博常必败无疑。
然后他心情复杂的说了一句,可惜了。
可刚说完可惜没多久,人家定远吃着蝗虫唱着歌不亦乐乎。
他又惊了,这次是被季博常的手段震惊的。
这也让他萌生了和季博常结盟的心思。
可这心思刚出来,他又又惊了。
这次来自左相观天象借天威的滔天巨浪,闫不求这次真的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左相...太恐怖了,季博常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
可惜了。
但这人生就像他妈的转圈圈,可惜刚出口没多久传来了金启典在皇宫正门口的拙劣表演。
随后留在定远之外的探马传回消息,定远无灾,水患已歇。
翻看情报之后,闫不求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都没能说得出来。
说啥呀?
说人可惜了?
两回了,惊了两回可惜了两回结果屁事没有,还说吗?
闫不求镇守西南这般多年,他太知道江南有多恐怖左相有多可怕了。
但现在他却觉得那小小年纪的季博常....更可怕。
能镇守西南这么多年,闫不求绝不是草包白痴。
他太能看清楚这次定远攻防转换意味着什么,季博常跳出了左相的棋盘,又将左相真正的拉下了神坛。
虫灾让人看到了神也会流血,但这不足以消弭人们心头对左相的恐惧。
但这次的水患乃是真正的重创了左相,重伤的神还是神吗?
重伤吐血的神,还能让人保持对他的敬畏恐惧吗?
江南的实力犹在,但左相的布局筹谋没了。
左相最让人恐惧的是什么?
那就是在你不知不觉中,在你的地盘你的身边布下一个无解大局,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等你发现的那一刻,也是这大局收尾之时。
闫不求手握大军却一直没有动,防的就是这一手。
而且他一直怀疑那齐王之所以能够和南燕搞在一起,这背后很有可能是来自左相的筹谋。
所以他没动也不敢动。
按照左相的手段,你做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那雍盛帝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
而季博常看似手握大军又占据三道之地,其实面对左相的时候一直处于下风,也一直都在被迫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