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仲寅缓缓睁开双眼,有些干裂的唇边出现一丝笑意。
因为他听到了大堂之外传来的脚步声,他的脸色更加疲惫,眼睑处的那抹黑气也更明显了。
但大堂内昏暗的灯光却成了最好的掩护色,让他眼睑处的黑气变成了灯光下的暗影。
看着大步而进的江文庭,付仲寅笑着拱拱手却并未起身。
他见过江文庭,身为大儒他也自然去过帝都。
“原来是江大人亲至,付某心中也是再无一丝疑虑了。”
江文庭微微点头后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既然心中再无疑虑,那便请付大人动笔吧。”
“以免迟则生变,只要那蓝海亦就范,江某便可安排付大人全家去往帝都面见左相大人。”
付仲寅闻言点了点头:“是该如此。”
“可是付某还有些不明事要请教江大人,还望大人为付某解惑。”
江文庭闻言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耐之色。
他亲至留梅是为了见蓝海亦,在他眼里付仲寅连见自已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自已出现在他面前,也对他许下承诺可这不知斤两的东西却还在推三阻四。
但现在这付仲寅还有些用处,待他写下信件之后绝不会留他。
“付大人请讲,江某定知无不言。”
付仲寅闻言再度拱手:“如此便谢过江大人了。”
说完之后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唐信。
“某家中下人卧床不起,但有你也一样,你便去缸中取些水来招待大人吧。”
这话让唐信的脸色极为难看。
前有付仲寅说他就是一个下人不够资格让自已动笔,现在竟然把自已当做下人使唤。
一个脏字没说,但羞辱之意却再明显不过。
我和你主子同坐你站着,你的身份就是下人。
哪怕你是大人物的下人,在我面前也是下人,让你取水你就得去。
不然你的主子在你和我之间,会很轻易的就能做出选择。
就在唐信在咬牙切齿的时候,江文庭不耐的挥了挥手。
“还杵着干什么,付大人让你去就赶快去。”
整个留梅的水都不能喝了,江文庭一路赶来早已口渴难耐。
就连唐信那十几个人也是口干舌燥,听到江文庭的命令后,唐信转身去取水。
付仲寅家里的水缸是满的,而且没有任何刺鼻的气味也没有苦涩的味道。
那些跟随江文庭而来的人,见到那满满一缸清水的时候,直接拿起水瓢大口吞咽。
就连唐信和跟随他的杂耍班子也是如此。
看着江文庭也是连饮三杯才放下水杯的样子,付仲寅再次淡淡一笑。
“时局所迫,连杯茶都不能为大人奉上,实在惭愧。”
江文庭摆摆手。
“无妨,付大人有何不解之处尽管说来,但今夜这信必须送出去,不然耽搁了相爷大事,这个罪责你我可是担待不起的。”
付仲寅闻言点头:“既然大人快言快语,那付某也就直言不讳了。”
略微思忖了一下后转头看向江文庭。
“都言人皆有一死,但有轻如鸿毛和重如山岳一说,大人博学,所以付某想问何种死法轻如鸿毛,又何等死法重如山岳?”
这话让江文庭的眉头再次一皱。
他本以为付仲寅要问的,无非就是去往帝都后是何官职,亦或者借机和自已攀上关系为将来铺路。
但没想到付仲寅的问题竟是如此天马行空不着痕迹。
但现在还需要这个蠢货亲自执笔去信,所以也只能耐着性子开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