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人没有棒槌。
季有道来找季博常不是为了诉苦,更是为了危言耸听来彰显自已的价值。
他来,就是禀报自已有了对付那些酒坊的办法。
如果季博常点头,他立马就会动手。
只不过听了季博常的话他才明白,原来申逐鹿那老货还在后面藏了一个更阴损的招数。
两人之间聊天的内容看似压抑,聊的也都是申逐鹿计谋得逞后要遭受的损失,也全部都是自已这一方被动的局面。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
被人坑而不知和知晓你要怎么坑我,是有本质上区别的。
能想到你要怎么坑我,就一定会去想如何反坑。
这话少主没说,但观少主没有任何皱眉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
少主的心里有着绝对的底气。
所以季有道动手了。
如今时节已是出了正月,按照阳历来算已经是二月中旬末。
而三月中旬就已经到了春耕播种的时节。
此刻的百姓已是开始修理农具,挑选种子准备春耕。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现在的定远酒坊热火朝天,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酒坊酿酒。
和种地相比,酿酒来钱更快且赚的更多。
留梅县所处的地段是庆云州和武威州相邻之地。
地处两州交汇之地,也让留梅县成为了运送酒水的交通要道。
留梅县城被屠,并没有影响武威州酒坊酿酒的动作,就连路过留梅往江南运送酒水都是从未间断过。
无他,在定远人看来,留梅县里的杂碎被屠是因为他们是奸细。
奸细被公子杀光了反倒更安全,运送酒水过境的时候口中也是骂骂咧咧。
娘的,老子上次运酒的时候就是没赶上,若是赶上了老子非得拎刀子上去砍翻几个不可。
定远好不容易在公子治下安居乐业,居然跑这来嘚瑟,活得不耐烦了。
但现在的留梅县不空了,而因为这里有着六万从北境迁来的百姓。
有人了就没那么清净了,有人就自然就热闹了。
但人活着就得吃饭,对不对?
这话,是留梅县令付仲寅问的。
他问的是那些过境留梅县被截住的车队,车队上的坛子都是要运往江南的酒水。
留梅人的良心大大的坏掉了,因为他们在拦路设卡,截住了所有过境留梅的车队。
没有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这样的黑话,也不要买路财。
他们要的是吃饭。
我们要恰饭呢,给条活路吧。
而一番交涉下来这些运送酒水之人才听明白,原来这些拦路的留梅人是来要活干的。
你们酿酒,我们帮忙运送,而且价钱极为公道合理,甚至是跟白干没啥区别。
而且有留梅县令亲自出面,这其中也出不了什么差头。
一番不算激烈的交涉下,武威州的酒坊和留梅县的人达成共识,他们把酿好的酒送到留梅,由留梅人帮忙运送出定远地界交给江南商人。
多好的办法。
有留梅人帮忙运送,省下了他们的车马钱也省下了大把时间,这个省下来的时间还能多酿不少酒。
而且大家都是穷苦人,都能有个营生吃饱肚子乃是皆大欢喜之事。
北境人的困苦定远人是了解最清楚的,因为北境和定远之间的来往,早在季博常还没拿下北境的时候就开始了。
留梅人没有那么多车马,但架不住人多啊,小推车加上肩扛手提的呼呼啦啦的就将酒全部接了过去。
可随后武威州的那些酒坊之人就傻眼了。
因为留梅人在兑水!
千斤酒兑万斤水,然后装坛泥巴封口开始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