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寒,时间已经来到十月下旬。
距离尹布衣想要的渡河时机越来越近,但北境之内也更乱了。
周怀世竟然下令连屠十六座村庄,死在这次强征民粮下的百姓已达数万。
百姓苦寒但百姓艰难的活了下来。
北境濒临北夷战事不断但北境人怡然不惧,因为心里是热的。
但现在北境人死了,死了好几万人。
没死在苦寒之下也没死在北夷人铁蹄之下,死在了镇北王的手里。
这让北境人彻底心寒。
原来心中的那份对边军元帅的敬畏彻底消失。
他是北境人的王,北境的守护神。
但现在的守护神抢他们口中之粮,剁他们至亲头颅。
可诡异的是,北境百姓并没有暴起还击,反倒真似被这屠城屠村之举吓破了胆。
就连之前的全村人反抗对峙的情形都消失了。
但家中父母给军中儿郎的家书却突然密集了起来,整个北境如骤寒的天气般变得更压抑了。
东海的天气没有北境那么寒冷,但也再无之前的温暖。
靠海的地界,冷风就像一把小刀割裂衣衫往人的骨缝里钻。
东海道流云州,靠近定远,距离道城东海城三百里。
流云州下有四府二十六县,有二十六个县就有二十六个县令。
有二十六个县令就有二十六个县丞,一个县丞麾下有五百县兵。
二十六个县丞加起来就是一万三千兵,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数字。
不大,是因为这一万三千县兵分散在二十六县之地。
不小,是因为一万三千兵聚一处,所能爆发出来的破坏力是惊人的。
扶柳县,地处流云州偏西位置,这里也是和定远交界之处。
扶柳县里有一家很出名的老字号酒楼,据说已经存在二十多年了。
尤其一手瓦罐鸡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酒楼的掌柜姓孙,是个面容和煦的老头,迎来送往的绝不差礼数。
而酒楼之内的伙计也全都是孙家人,不收外人为徒也是孙家的规矩。
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事,谁都懂。
孙家酒楼每日食客不绝,虽然现在定远出现萧条导致来往扶柳县的客商少了很多,但对孙家酒楼影响并不大。
时过正午,孙家酒楼里的食客只剩寥寥数桌,伙计们也是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打个盹。
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停在了孙家酒楼前,随后一个年轻的身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一身黑色锦袍,脚踏黑靴,头上黑帽正中镶有一块黑玉。
年轻人生的浓眉大眼,嘴角带笑的样子很是阳光。
“听闻你家瓦罐鸡很是出名,今日特来尝尝。”
年轻人坐下后,笑着对迎上来的伙计说道。
伙计连忙为年轻人倒茶:“听公子口音是从帝都而来?”
年轻人点头:“对,从帝都来。”
“你去过帝都?”
年轻人的话让伙计连忙摇头。
“莫说帝都,小的最远只到过流云州城,只是迎来送往的伺候过不少帝都来的客商老爷,所以听得出。”
“您稍候,小的这就去给您上酒。”
看着伙计离去的背影,年轻人呵呵一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阳光。
瓦罐鸡的味道真的很不错,煨煮近两个时辰鸡肉早已脱骨,配上中药熬制汤底鲜美无比。
年轻人吃的很是仔细又赞不绝口,但桌上的酒却碰都没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