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恙多日的雍盛帝今日将出席早朝。
这是好消息啊。
陛下龙体安康,这对大雍是天大的好事。
朝臣们得知消息后提前半个时辰就来了,准备聆听陛下教诲训导。
君勤臣贤,多么和谐的一幕啊。
雍盛帝的脸色更加苍白,就连之前挺拔的腰背都是弯了下来,任凭他再努力依旧回不到当初的模样。
毒,已至脏腑,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看着铜镜里的自已,再看看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桂喜,雍盛帝用着嘶哑的嗓音开口。
“朕,还是大雍之主。”
小太监桂喜连忙接口:“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雍盛帝微微一笑:“你今日就跟在朕身边,就站在刘崇禄之前站的位置吧。”
说完看向桂喜。
“都准备好了?”
桂喜躬身应是:“回陛下,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雍盛帝看着头戴皇冠的自已微微点头:“那就开始吧。”
他时日无多,所以今日是他的最后一搏,用自已的最后一口气去赌大雍的未来。
看着高呼万岁的朝臣,雍盛帝在桂喜的搀扶
他的手微微颤抖的触摸着坐下龙椅,这把他最爱的椅子,这把代表着世间权力巅峰的椅子。
应该是他今生最后一次坐在上面了。
“朕每日都会登临早朝,但每次登临早朝的心情都不一样。”
雍盛帝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能精准的送进每一个朝臣的耳朵里。
“兴奋,忐忑皆有之。”
“兴奋是期待能在早朝上听到大雍民泰民安,国力日强,忐忑是因为朕害怕听到天降大灾,百姓民不聊生。”
这是雍盛帝自登基以来,第一次以闲话开篇,也是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怕字。
“朕艳羡太祖开疆立国,又怕自已会成为立国后的昏庸帝王,所以每日都会让自已变得很忙,每日早朝都不敢缺席。”
这是他第二次说出了怕字。
雍盛帝呵呵一笑。
“其实朕知道自已怕的是什么,无非是怕史书上没有朕的一席之地,更怕被后人冠上昏君的骂名。”
“但现在,朕不怕了。”
雍盛帝说完又是呵呵一笑。
“众卿可知朕为何不怕了?”
不待朝臣回答,雍盛帝再次接口。
“因为有你们,正是因为有你们朕才不怕了,因为我大雍朝堂人才济济,文臣武将皆举世罕见,有如此能臣辅佐,朕还什么可怕?”
雍盛帝的话没人接,也没法接。
大雍现在的样子,堪称满朝文武皆奸佞。
原来还有个御史台和兵部绝对效忠皇权,但现在这两部全空了。
周怀世投奔北境当日,御史台官员再次被杀绝。
兵部本来就残,又被桂喜带人犁了一遍。
朝堂六部,只剩四部。
也不对,工部连残疾都算不上,因为左相的恶趣味实在是瘾头子太大。
他本来让左奉节把工部接过来的,但皇帝却派了九皇子成为工部右侍郎。
既然陛下想要工部,那就给陛下呗。
所以偌大个工部,只有九皇子一人。
空空荡荡的工部跟鬼城似的,直接将九皇子出仕的热情灭的干干净净。
看着孤零零站在一排的九皇子,雍盛帝的视线淡淡扫过后再次开口。
“朕有如此能臣帮朕打理江山,此乃朕之幸,也是大雍之幸。”
“但朕却对如此肱骨之臣太过吝啬了些,从朕登基到现在很少有封赏的旨意,真的是亏欠了众卿。”
说着微微一叹。
“朕登基十余载,大雍竟是连个异姓王都未曾封赏过,实属不该。”
雍盛帝这话一落,右相和左相的眉头同时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