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斡集后悔,很后悔,后悔为何没能早些看透季博常的伎俩,如果在科举之时他就能看透季博常之所作所为。
他一定不会让季博常将科举变成一场闹剧,更不会让太学子去为季博常造势。
但现在哪怕陛下震怒不再见自已,哪怕六皇子也因季博常而对自已不再有敬意。
但他绝对不会停下,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季博常盗掘了大雍江山根基。
所以他来了,选择直面季博常。
“你自裁吧。”
这是雁斡集在季府大堂坐下后,直视季博常双眼说出的第一句话。
见季博常挑眉不语,雁斡集冷冷一哼。
“你为大雍最大奸佞,所为的便是祸乱大雍,以细盐为利国利民为引,第一次成功的改变了雍律。”
“再以利益为诱,得朝臣赞许善意,随后你深知陛下无银,以商贾之法祸乱科举,看似为陛下筹银,实则你的真正险恶用心是寒了天下学子之心,让天下学子对陛下失望,对大雍绝望。”
雁斡集说着伸手一指季博常。
“你,以陛下开战却少府无银为由,非但将少府太府搬去秋水,更怂恿陛下开放民间铁器管制,而你的真正用意便是以铁祸心,你是要让大雍遍地皆生叛乱。”
“如此大奸大佞之徒唯有斩杀之,大雍方有安宁可言。”
“别以为陛下被你迷惑便可安枕无忧,老夫便不能容你,今日,你自裁在此谢罪还则罢了,若不然,老夫定然经由太学子之口将你之真面目向世人揭露。”
“口诛笔伐之痛,胜过自裁千万倍!”
看着须发皆白对自已怒目而视的雁斡集,季博常面带无奈的微微一叹。
“雁大人,你让我很失望。”
“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是高大无比的,受世间学子尊崇,民间风评甚好,又是陛下暗中藏锋之人。”
季博常说到这再次摇头。
“你可能都不知道,当时我以为你会是将来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所以你用秤盘上的黄瓜告诉我,我和我爹只有四斤六两的时候,我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当时你在我心里是三头六臂,可最后我才发现,你只是一头二臂。”
季博常是在骂人,面对面的骂雁斡集就是个二逼,而且还是一头二逼。
“因为我以为在科举之后,你应该是辅政郎才对,辅政郎无品却是真正的太子之师,将来的帝师,可你,却被陛下安排到了御史台成为了大夫。”
“一品官啊,看似很大,但却是在册封了林独行,也是在林独行领旨去往江南之后,这里面的区别太大了。”
“所以当时我就确定,你,已经被陛下排除在核心之外了,因为现在的御史台真正的话事人是黑龙甲,甚至是林独行。”
“反正不是你。”
季博常说着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看向眼带暴怒的雁斡集。
“当时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提上三斤二两猪下水,然后当着你的面称给你看。”
“然后告诉你,你啊,就是个杂碎,而且还是个不知道自已几斤几两,自以为是将自已当盘菜的杂碎。”
“因为我爹都是黄门侍郎,而你却只是个被架空的御史台大夫。”
“你说,到底谁他妈的不知道自已斤两。”
说着,季博常伸手摸向自已的后腰。
“你不但不知道自已的斤两,又瞎又蠢还偏要拿捏姿态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德行。”
“你看不透陛下所想更猜不到陛下所行,没本事又自以为是,你说哪个主子会喜欢你这样的蠢货。”
说完,季博常从椅子上站起,手上提着一把白玉戒尺。
“你不该来,因为你不来我就要耗费点心思去找你,那样你还能再过上几天好日子,但现在你来了,那我也就省事了。”
音落,抡起手上的雍律尺对雁斡集的脑袋砸了下去。
雍律尺,可砸任何逾越雍律之人头顶。
此为,醍醐灌顶。